在一连串的打击之中,钱少爷陡然挺身嚷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看到她给我的汤里加了药......”
“你只见她下药,却并不知她下的是补药狼虎之药还是毒药吧。她想要留下子嗣,而你又不欲与她同床,她怎能不想办法”许楚摇摇头,看着瞋目结舌无言以对的钱少爷,继续道,“我臆测,当时少夫人殷切给你送了汤水之后,你并未喝下,反而是将那汤汁喂给了后院的野猫,只是野猫随即跑走,当晚你便听到野猫撕厉的叫唤声,就断定少夫人所用药粉是为了要你的性命。可你却不知,野猫发情时候声音本就骇人......”
说着,许楚将目光落在跪地抽泣的英儿身上,此时的英儿低声哭泣,相比于之前狼狈求饶更多了几分凄惨哀伤。
“大概是英儿发现了什么,又或者被人挑拨了什么,所以才伙同阿生替换了枕套。如果平常时候,他们只要把枕套烧了就好,偏生阿生看那枕套做工精美,想着卖了换些铜钱,于是竟然将证物偷出府去掩藏了。”
说完,许楚看向了上座把玩茶盏的萧清朗。萧清朗不做声响,抬头示意魏广将人带上来,然后继续作壁上观。
几息之后,魏广拉扯着五花大绑被白布堵嘴的阿生进屋,而后丢了那用银丝勾勒绣了鸳鸯的枕套在地上。
“回王爷,人赃并获,属下也按着许姑娘所说审问了阿生,他俱已交代,那日是英儿拿了枕套说是自己损坏了,让他拿出府去处理了。”魏广拱手抱拳回禀,冷冽目光向英儿扫去,只看的英儿一个哆嗦。
“英儿,你还不说吗当时少夫人,也就是你家小姐怕是还未断气吧,你又为何再下狠手”许楚语气沉沉问道。
此时英儿的脸早已煞白一片,许是被阿生的惨状惊吓到了,又好似是知道自己已经是穷途末路,直接大哭出声:“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是......”
虽然英儿颠三倒四的求饶声戛然而止,却并不妨碍许楚看清她将目光投向一直纹丝不动一言不发的继夫人身上。
“是谁”许楚眯眼,其实她心里早就有猜测,这件事若不是有人在其中挑拨,怕是也发展不成眼下这番惨绝人寰失了人伦的地步。
就好似钱少爷次次都能“捉奸”在床,却又每次都及时的被人安抚了火气跟愤怒。而英儿十几年恪尽职守的伺候着钱少夫人,就算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从未做过俞樾之事,怎得到了钱家就没了分寸,不仅跟钱老爷牵扯不清,甚至不顾忌讳的在其小姐房中行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英儿哭的凄惨,“是继夫人说老爷想要收了奴婢,可是少夫人却想要把奴婢配给阿生,若是这样,怕阿生一辈子会心生怨恨,不仅不会善待奴婢还会虐待奴婢。而老爷也不会再怜惜奴婢,甚至会弃如草芥。继夫人还说得遮掩了少夫人的事儿,不然奴婢不仅会被拉去顶罪,说不准会直接被打杀了......当时少夫人奄奄一息,却听到了奴婢跟继夫人的对话,奴婢不想被少夫人责罚了,所以才......”
许楚抬头看了一眼继夫人,只见她旁若无人的端坐那一侧,当真是好心思,被人指认依旧神色淡淡毫不慌乱。相比于钱老爷跟钱家少爷,何止是出色一二
一时之间,屋里鸦雀无声,就连萧清朗也停下把玩茶盏的手端详起几人来。尤其是英儿指认继夫人之后,更是让人怔愣。
钱老爷侧头看向继夫人,有些茫然问到:“夫人......”
“呵,我何时教你那般丧尽天良了老爷要纳谁,又岂是我这妇人能左右的少爷杀了人自然该偿命,又何须你去顶罪”继夫人迎着众人的目光,冷笑道,“你这丫头难不成魔怔了不成”
瞧见继夫人一脸坦然,倒是让人越发懵了。尤其是英儿,更是心乱如麻,细细想想继夫人好像真没教过她做什么。
事到如今,其实明眼人都知道事情跟继夫人少不了联系,可谁也拿不出证据来。毕竟继夫人最多就是隔着屏风说了几句话,她甚至不承认自己探望了几次的,是英儿而非少夫人。
一场闹剧就此落下,无论是钱少爷还是英儿阿生,都因着故意杀人的罪名而入狱。接下来的事情,许楚不再关心,她在张家那里拿了赏银,就背着工具箱往县衙而去,毕竟暂借的工具迟早要还回去的。至于钱家继夫人的真正心思,又或者涉及的势力,她并没心思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