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楼示意旁边僧人扶他躺下，“首座，你放心，我全部记得。”

“那我便心安了，教主，我会活着，看你们胜利的那天。”

承恩寺首座被抬回去的第五天，便病重不治而死，距离开战前还有十天。

唐楼听到这个消息，心想首座在濒临死亡的瞬间，才真正从毁灭迎佛城的大伙中解脱。

这一刻，唐楼心中涌现慈悲，“众生皆苦！”

他越来越能体会，檀寻这句禅机的含义。

大战前夕，唐楼心中越发安宁，耳边听来捷豹频传，南方各处土地都被逐一收服，只剩下最后的巫师秘境。

翻看西行札记，唐楼细细品读内容。

世人眼中的檀寻老祖，是佛门兴起的领袖，在无数僧人眼中，他是当时佛祖。

历经佛门千万年的宣传和神化，檀寻已成为世间活佛，成为无法动摇的神佛。

但是，西行札记当中，却记载了檀寻西行前，和西行途中的日常，还原出一个肉体凡胎的檀寻和尚。

一开始，檀寻只是野和尚，天资聪慧，尽管当时一成教独大，佛门传教艰难，但檀寻意志坚定，颇有百折不挠的大毅力。

里面有一段写到，檀寻和几个和尚，被当地一成教追杀，不得不藏身畜栏，剪下马毛自制假发，瞒过一成教追兵。

“马尾味大粗糙，只可做刷子！”事后檀寻诙谐写到。

等到了大吴皇帝决议扶持佛门，对付一成教时，檀寻被选中，尽管西域遥远不知千万里，许多同道僧人都劝说他，但檀寻排除万难，带着三五随从便上路了。

西行途中，各种天灾人祸接踵而至，饥饿、干渴、强盗、疾病等等，檀寻见到同伴接连死去，心志几度动摇，最后还是坚定求道之心重新踏上取经路。

“含沙生津，如画井止渴，瞒过一时！”

“树皮草根可食而充饥，无奈沙漠茫茫，带刺沙树也勉强啃得。”

“一人发烧不止，近乎气绝，所幸夜半天降甘霖，天明后热退。”

唐楼从西行札记中，看到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檀寻，而不是佛祖檀寻。

“檀寻老祖，这就才是你的本意吧！”

一本西行札记，唐楼花了十天看完，沉浸在檀寻的西行之旅，再结合当初檀寻拉着他回溯历史场合，终于明白对方的目的。

“你这是要以自身的经历为养料，造出第二个檀寻，让佛门再度复兴吗？”

唐楼笑了，望着虚空，“可惜这不是我所想的，也不是我所要的，我的路，大乘教派的路，都要走出自己的道。”

说罢，唐楼合上西行札记，“这本札记我收下了，佛门的未来我也收下了，大乘教派必将承载佛门的过往和未来而兴起，我永远不会成为第二个檀寻。”

刹那间，虚空震动，一个苍老声音在唐楼耳边响起，“善哉，敬我者众生，非我者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