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杨冰鸿的爸妈在他叔叔的工厂里工作,外人眼里,好像他叔叔给他爸妈提供了一份工作。事实上,这么多年,他叔叔的这个工厂全是靠他爸爸在撑着,叔叔倒是整天吃喝玩乐地逍遥。
杨冰鸿的妈妈在厂里管财务,婶婶也是屁事不管,当个甩手掌柜,整天不是打牌赌博就是麻将美容逛街什么的,爸妈意见老大了。
妈妈一直说,还不如当初自己出来另起炉灶,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给自己打工,是早晚的事。
现在见这个堂妹也神气活现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竟然威胁自己,还出言不逊,仿佛自己一家都依赖她家的工厂生活似的。
要不是看在从小到大的份上,要不是怕在同学面前留笑柄,自己早就跟她闹翻了。
“来就来,不来就不来,废话那么多。贺博远真是脑子被那个乡下丫头洗了,还做起点心来,一个大男人的,真没出息。”杨冰凌气呼呼地自言自语。
“你要看不上他,就早点分手,趁现在年轻,后悔还来得及。”杨冰鸿也不安慰她。
“你什么意思呢?你不知道我一直就喜欢他吗?你们这群同学中间,哪个有他长得帅?哪个有他家这地位这身份?哪个有他家有钱?”杨冰凌很直白地说。
“既然如此,那你整天还作什么作?非要与他一见面就吵架?”
杨冰凌是自己的嫡亲堂妹,不管怎么说,杨冰鸿还是希望她找到好的归宿,一生幸福。
“是他自甘堕落,明明可以做个优雅的公子,偏要做干粗活的小厮。”杨冰凌气死了,“反正马上要开学,离开这个小贱货,贺博远就会慢慢走上正道,不然就要被这个小贱货带偏了。”
“你不能再这么满口粗话,你好歹也是个大学生,知识分子,一口一个贱货,一口一个乡下人,你有多高贵?不要忘了,你也只不过生活在小县城。在上海人眼里,你也只是乡下人。”杨冰鸿也不客气。
“我发现你们男的怎么都一个样?见到美女就没有原则了。”
杨冰凌非常生气,以前在这个圈子里,自己可一直是被众星捧月的,现在来了个乡下丫头,这些男人怎么一个个都没立场呢?
真没出息。
莫晓萱回家路上,一直心塞塞的。
贺博远那个女朋友看样子就很不好相处,但是现在还不是能生气撒手的时候,新项目刚上,必须在开学之前的十几天里,让这个新模式运行正常,接下来才能更好地遥控管理。
一路想得头都疼,不知用什么方式与她正确相处。
一昼夜多未休息,回到家。还在烧洗澡水的时候,莫晓萱在灶间几乎都要睡着了,差一点磕破了脑袋,惊醒过后,连忙胡乱舀点热水洗个澡,倒在床上就睡。
一大早睡到自然醒,吃过早饭,神清气爽地,主意就来了。
骑了车,叫上方浩文,这下贺博远那个女朋友就不会把自己当假想敌了吧?
不由为自己的机智而叫起好来,忍不住自己就笑了。
但是说不清什么原因,总觉得心里少了什么。
也不知现在自己花了这么多精力,最后这个店到底能走多远。
与贺博远接触的时间不长也不短,觉得他与自己一样,是个简单又很好相处的人,尽管也有脾气,但是为着一个目标,可以不遗余力,不拘小节地努力去完成。
有这样一个合作伙伴,算是三生有幸,但是,但是……
莫晓萱摇摇头,为什么每一个优秀的男人背后,都会有一个多事的女人呢?
“晓萱,进入大学后,我们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不要在应该学习的时候去赚钱。我们在镇上算是出类拔萃的,可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到了外面的世界,我们要努力才行。”方浩文这几天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觉得莫晓萱花在赚钱上的时间多了点。
而且不知为什么,自从去年暑假她被蜜蜂蜇了以后,她真的就像变了个人,不仅仅是拼了命地读书,也拼了命地赚钱,以前她真的不是这个样子的。
钱固然是好东西,没有它寸步难行。
可能够满足生活就行,莫晓萱现在这样,有点过头了。
莫晓萱回头一笑:“当然,学习才是最主要的。”
心下却在想,有钱才能心安,没有足够的金钱支撑,哪能安心学习?
“如果你有新的想法,你可以跟我说,我没你那么多奇思怪想,但执行能力还是可以的。你一定不要单独行动。”方浩文见莫晓萱心事很重的样子,知道她心里还有话没有说。
“方浩文,有你这样一个同学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听了方浩文这一席话,莫晓萱情不自禁地说。
“啊?”方浩文看着莫晓萱认真而深邃的眼神,心中一动,一丝异样在心头升起。
骄阳在上,微风习习。此刻,立秋已过,八月中旬的天,暑气已微微退去,但真正的秋意还没来临,两个年轻人,在乡间的小道上并肩骑车前行。
男的白衣黑裤,女的一身色泽艳丽的短袖中裤,一路飞驰,周围的空气异常灵动起来。
一路移动的风景,煞是好看。
路途偶遇的陌生人,忍不住停驻侧目,直至从视野中远去不见,才慢慢回过头来,莫名地就心情愉悦起来:年轻真好,生活真好!
“啊?你从昨晚坚持到现在也没回家?”到郊区制作场所的时候,莫晓萱很惊讶,贺博远竟然还在。
“你能坚持,我为什么不能?”贺博远虽然也累,但还没到精疲力尽的时候。
说实话,他才是没想到莫晓萱一大早就会到场。
更没想到,身边还带了个护花使者。
这个护花使者还挺精神的,虽然衣着简单,但是干净整洁,英姿挺拔,贺博远见了,说不清为什么,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顿上心头。
是英雄识英雄的惺惺相惜?还是一山不容二虎地嫉妒对抗?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或者说,自己也不敢正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