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琦琦。”女人的性子很自来熟,“你认得我吗?我之前去商都那边的录音棚,见到你好多次!”
书念其实看她也挺眼熟,轻轻地嗯了声。
林琦琦高兴道:“那加个微信啊。”
书念现在已经很少跟人来往了,一般没什么人主动来跟她说话,就算说了,也会因为她的少话,而打消了交朋友的念头。
书念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点头,拿手机扫了扫她的二维码。
通过验证后,林琦琦看向另一边,似乎在跟认识的一个女生打招呼,然后对书念说:“那先这样啦!以后一起出来玩呀!我走了!”
书念应了声好,却觉得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她转身,出了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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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谢如鹤送回家后。
方文承转头就把这事报备给了谢如鹤的外公,季兴怀。
季兴怀年近七十,膝下有三子,孙子孙女满堂。唯一的女儿季湘宁去世多年,生下的唯一一个孩子便是谢如鹤。
也因此,季兴怀把对爱女所有的爱都转移到了谢如鹤身上,放了极多的心思和注意在这个外孙上边。
方文承跟他提起这事的时候,季兴怀沉默下来,良久后又问了一遍,声音慈祥友善:“你刚刚说的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方文承说:“叫做书念,就是念书两个字倒过来。”
季兴怀神情发愣。
他想起多年前,他第一次去十延镇那个地方,把谢如鹤接回来。当时他年纪尚小,十五岁,长相随他妈妈,生的瘦瘦高高,模样极好。
却不像季湘宁那样温和好脾气。
带了满身的戾气,别人不主动招惹他,他便将自己身上的刺隐藏起来。一旦有人靠近他,无论那人是带的是善意,亦或者是恶意,谢如鹤就会立刻竖立起全身的刺,拒绝他人的接近。
除了那个小姑娘。
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生的白净可爱,穿着宽大的校服,更显得身材小巧。
叫做书念。
离开十延镇之前,谢如鹤只去找了书念。他跟她说了很多话,反反复复跟她强调了很多话,得到她的保证后才离开。
回到季家后,谢如鹤只愿跟季兴怀说话,但说的也极少。季兴怀曾发现,他偶尔会给书念打电话。只有那个时候,他的话才会勉强多几句。
在此之前,季兴怀从来没见过他。
季兴怀不知道谢如鹤从前应该是什么模样,不知道他以前是不是像现在这么沉默黯淡,仿佛没有了想活着的念头。
只有在书念的面前,他身上的气息才会变得鲜活起来。
想到往事,季兴怀眼眶有了几分泪意,模样也瞬间苍老了不少。他伸手摸了摸眉心,认真地跟方文承说:“如果那个小姑娘愿意的话,尽量让他们多见面吧。”
书念一直没觉得自己唱歌有什么毛病。
父母也从来没有纠正过她,只觉得可爱又好玩,也就由着她去。
直到初中开始。
音乐课有了考试,在学期末,每人要上台唱一首歌。可以选择单独唱,也可以找人组队合唱一首歌。
当时书念唱了一首欧阳菲菲的《感恩的心》。
还没唱完,书念就注意到了全班憋笑的脸。她觉得古怪,但还是顽强地把整首歌唱完。
下台后,问了何晓颖,书念才知道自己跑调了。
而且还跑的特别离谱。
被嘲笑的次数多了,书念也就不爱唱歌了。就算想唱歌,也是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在房间里小声地唱。
但书念跟谢如鹤关系好起来之后。
有一次,她兴致起来了。没顾虑太多,当着他的面就唱起了歌。那个时候,谢如鹤听了好半晌,神情略略古怪,最后只勉强地说了一句话。
——“我听过你这个歌词,但没听过这个歌。”
那句话的含义,跟此时谢如鹤说的这话,表达出来的意思一模一样。
书念垂下眼,不吭声了。
很快,谢如鹤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嘴唇动了动。他不希望书念不开心,艰难地扯了个台阶:“如果你不唱词,我分不清你唱的是《小星星》还是《字母歌》。”
气氛冷场几秒。
“这两首歌。”书念觉得有点相似,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旋律是一样的。”
谢如鹤回头看她:“是吗。”
书念觉得确实是一样的,但又不敢唱出来证明一下,只能小声道:“应该是。”
“那是我记错了。”谢如鹤神色淡淡,“你的调子是准的。”
书念顿了下,很不自信:“真的吗?”
“嗯。”谢如鹤认真道,“你明天跟着唱就行。”
在说话的期间,两人走到了附近车站。
书念虽然没被他安慰到,但也没再提这个话题。她帮谢如鹤拦了辆出租车,因为不太清楚他该怎么上车,手足无措地站在他的旁边。
谢如鹤自己倒是驾轻就熟。车门大开,轮椅稍稍斜着,他双手撑着扶手,利用手上的力道,快速坐到车后座。随后,弯腰把双腿挪进车内。
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书念干脆把注意力放到轮椅上边。
但下一刻,谢如鹤伸手,按了下轮子,直接把两个大轮胎拆了下来。轮椅分成了三部分,被他放进了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