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湿，沐念初缩在座位上冻得瑟瑟发抖，头发上的水珠滴答滴答地往下掉，衣服上的尘土混合着雨水，打湿了车座，沐念初不安地挪了挪身子。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车子。”她轻咬贝齿，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驾驶座上的慕尧泽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泄露了几分心疼，“念初，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豷，?从来都不会介意你怎么样，还冷吗？”

沐念初点了点头，目光中有些恍惚，神思早已不知跑去了何处。

车子内已经开了暖气，可沐念初娇小的身体还是不住地颤抖着，慕尧泽看了她一眼，将车子停在了路边，而后脱下了外套搭在她的身上。

修长的手指将外套搭在她的身上，又体贴地给她拢了拢，慕尧泽靠近的时候，可以闻到他身上清新而温和的气息，那是和慕尧煊截然不同的气息。

可是这一刻，沐念初鼻子一酸，有些不争气地掉下泪来，她已经毁了一切，她对不起慕尧煊。

她又有什么资格再继续喜欢他呢？

看着她低低地抽泣着，身子也跟着颤抖，看起来分外伤心难过。

喜欢她明媚而甜美的微笑，喜欢她即使被遗弃到尘埃里，也会坚强努力地攀爬，喜欢她倔强地扬起脸蛋露出挑衅得意的微笑，喜欢她的温柔和俏皮，喜欢看她的眼睛里落满星辰，那么明亮而唯美，可现在她这么伤心难过，就好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

脆弱的她在周围竖起一道坚硬的壁垒，不允许任何人的靠近，就在他刚刚发现沐念初的时候，沐念初抗拒着离开他的怀抱，在触碰到她的时候，她会失控地尖叫，只想安静地躲起来自己舔舐伤口。

心疼地像是滴血一般，那一刻，慕尧泽很想冲过去不管不顾地抱着她，告诉她不管这世界上任何人离开了她，他都不会离开，他会一直陪着她，很久很久，久到她不再需要了，他也会在她看不见的角落独自守候着她。

可是慕尧泽终究没有那么做，她怕沐念初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会厌恶他，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沐念初还在低声哭泣，肩膀耸动着，抓着外套的手指苍白而纤弱，那么无助，惹人怜爱。

慕尧泽眸色漆黑，眸中划过深思，轻声开口，像是怕打扰到她一般。

“念初，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声线温柔，却又带着坚定霸道的力量。

沐念初一惊，抬起脸蛋，雪白的脸蛋显得更加苍白，娇嫩的红唇也失了颜色，漆黑的眸子湿漉漉的，脸上带着一丝惊惶、不安，“没事，尧泽，谢谢你。”

“你已经和我说了很多句谢谢了。”

“是吗？”闻言，沐念初扯了扯嘴角，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泪水，看着慕尧泽询问的眼神，她睫毛微垂，“我真的没事，就只是突然想到爸爸而已。”

慕尧泽差不多也知道她在沐家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沐震威生病去世，而她那时候被迫嫁给了他大哥，甚至有传言说她是养女，因此许芸对她也爱理不理，将这个女儿当做交易的物品，就这样送入了慕家。

他可以体会那时候，沐念初有多伤心绝望，亲人一夕之间离开，而她的命运从此身不由己。

但今日沐念初哭的这么难过，他知道其中肯定是有什么原因，但她不打算和他说，那他便也会尊重她，不会继续追问。

“别难过，你这样的话，沐伯伯在天之灵一定也会很难受，念初，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不是吗？”

慕尧泽尽量和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你想当初我在美国学习的时候，也是人生地不熟的，身旁也没什么亲友，当时住在我隔壁的邻居，都是美籍华人，时常会送些中国菜过来，偶尔过来陪我说说话，日子倒也是过得没那么孤单。”

说到这里，他的眸中染上一层笑意。

“你都是自己一个人住吗？”沐念初听得很惊奇，瞪圆了眼睛，她以为像慕尧泽这样的家世，在国外怎么也是自己单独住别墅，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并不是那样。

慕尧泽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笑了笑：“我向来比较独立，而且喜欢不被管束，自由自在的生活，很少……怎么说呢，即使家里安排好了一切，我也很少有趣遵从的，这点爸爸可以说是知道我的脾气，索性也懒得管我了。”

这点倒是可以看出来，慕廉松和郑芳芳似乎都对他管得特别宽松，甚至很尊重他的想法，所以他的性子才会这么温和，没点大少爷的架子，很好相处。

和另一个人比起来，两人的性子截然相反，也不知道慕尧煊曾经的生活又是怎样的，想到这里，沐念初心里隐隐有些痛。

窗外的雨声更大了，拍打着车窗玻璃，街上的行人逐渐少了下来，夏季的雨水来的迅猛，却又去的快，但这场暴雨似乎持续的时间有些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