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似乎没留意我的娇气,车开得如同扭麻花一样。我回头看了一眼左侧叔叔开着的那辆吉普,看到基本上都没人安心,个个东张西望的。小舅甚至挂了个望远镜,到处观望,还时不时和我招招手。我也时不时冲他比一下中指,但是同时又觉得奇怪,好好的路不直走,绕来绕去所为何事啊?我问二叔,二叔说:“找坟头。你想,刚才发现一个,这附近应该还有,这游牧民族咋可能单独在一个地方呢?病了总要看大夫吧,肯定还有!”
我觉得这个逻辑很有问题,要是刚才那户人家是被驱逐的呢?我说出心里的疑问,又遭来一顿蔑视。二叔说:“你看见那个陪葬没?挂军衔的,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随便戴头盔的!你看那头盔,怎么着也是个大户,大户被驱逐,也不会太远。太远的,满门都死光了!”
我仔细想想,这话也不无道理,于是又问:“那我们该找什么呢?”
他再次鄙视道:“和你说不清楚,总之,找不太对的地方,比如说土包,比如说周围不长草,比如说周围有干掉的水泡子,多了去了。慢慢找吧!”
这……这算什么答案?我趴在车窗边,漫无目的地看着,除了车开过时跳来跳去的蚂蚱能吸引我的眼球外,基本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突然,二叔把车停住,我的头再次无辜地撞在了车门上。我大怒道:“下次停车前可以先和我打声招呼不?”
二叔没说话,跳下车,在一个小土坡旁边蹲了下来。只见他像只狗一样匍匐在地上,扒开一块土疙瘩,就狂吸鼻子,之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上车,继续开。
我笑道:“我说你改名字吧!不叫你二叔了,叫你八叔!”
二叔擦了擦鼻头上的土,“为啥?”
我故弄玄虚,“你知道北京有种名狗不?”
“啥?”
“京巴!”
“你小子皮又痒痒了?”
“刚才那个不是吗?”
“不是!”
“你咋知道?”
“没死人味儿!”
“几百年了,有味儿也没了吧?”
“不会的。土疙瘩不细,而且土堆里还有虫子,还是屎壳郎,怎么可能是呢?”
“屎壳郎不在死人坟头搭窝?为什么呢?”
“你咋这么多问题呢?屎壳郎搭窝不深,而且要硬地。埋人的土不硬,它把窝搭进去没几下就塌了,老婆娃娃死里头了咋整?它又不傻!”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