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说:“谁找我?”
把门特务装作不耐烦地说:“开开门你就知道了。”
钱串子说:“大叔,是我,钱甲林!”
“啊,大侄子!等等啊。”工藤过去把门打开。
门一开,把门的特务就走了。
钱串子一见到工藤,就作个揖:“大叔,过年好!”
“大侄子,你也过年好!”工藤一副有气无力的表情,“来,进屋吧。”
钱串子只注意到工藤穿着一身新衣服,并没注意工藤的表情,边进门边说:“大叔,过年了,买新衣服了。”
虽说彩子和工藤是关东军大佐军衔,但他是搞情报工作的,而且是搞中国情报的,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中国,习惯了中国的生活。也是为了方便工作,不是参加战斗,他们平时就着中国老百姓的服装。
工藤说:“过年了,你妹子非给我买不可,竟滥花钱。”
钱串子手里提溜着二斤槽子糕、二斤白糖、两瓶罐头、两瓶白酒,他把这四合礼儿放在彩子的办公桌上:“大叔,过年了,给你和我妹妹拜个年。”
工藤说:“外道啥,来看看我们爷俩儿就行了,还拿东西嘎哈。”
“哪能空手来呢!”钱串子掏出洋烟,递过一根,“大叔,抽着!”
工藤接过烟,等钱串子给他点着,然后说道:“大侄子,坐下吧。”
钱串子找个凳子坐下,心想,咋没看到彩子呢?是不是还懒在被窝里睡觉呢?他问道:“大叔,咋没看到我妹子呢?”
工藤坐在钱串子对面,咧了咧嘴:“唉。”
“大叔,大过年的,咋咳声叹气的?”
“别提啦!”工藤弹弹烟灰。
钱串子这才发现,和他上次来时不一样了,工藤似乎苍老了,眉头不展,满面愁容。他心里不由忽悠一下,觉得彩子好像出了麻烦:“大叔,咋的啦?”
“还咋的啦!”工藤说,“你妹妹出事儿啦。”
“出啥事儿啦?”钱串子紧张起来。
“让宪兵队抓去了。”
“啊?”钱串子跳起来,“佣混啥?”
“宪兵队就说我们爷俩儿是骗子,情报不准,就把你妹妹关起来了!”
“大叔,宪兵队太不说理了,”钱串子愤愤不平,“三十晚上,我不是点了很多灯笼,还笼了一大堆火,鬼子也去了飞机,扔了炸弹,咋就情报不准呢?”
“大侄子,坐下,先坐下!”工藤觉转下眼珠,看着钱串子坐下了,这才说,“大侄子,那你先说说,炸死多少人?”
“还炸死多少人呢!”钱串子突然很来气,“日本人是啥他娘儿的破飞机,屁都没炸着半个,还差点儿把我炸死!”
“真的?”工藤难以置信。
“大叔,我跟你还能撒谎么!”
“怎么会没炸着人?”工藤问道。
“怎么就不会!”于是,钱串子就把除夕夜里,“震关山”大营发生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按彩子和工藤的原计划,就是利用山里人没见过飞机、以及除夕夜人员集中的特点,诱惑钱串子指示目标,然后动用轰炸机一举炸平“震关山”大营,彻底消灭钱家窝棚的义勇军,也把钱串子一同炸死!
“啊,啊……”工藤十分丧气地频频点头,听完之后说道,“大侄子,这不就对了吗,水野队长就说没炸着人,是我和你妹妹骗他们!”
“水野这个瘪犊子,眯着良心说话,我们可是真心真意!”
“大侄子,看来这件事你办得没毛病,坏就坏在孙大个子身上了!”
“对呀!要是孙大个子这个瘪犊子不喊叫,钱老虎他们一个也跑不了!”说完这话,钱串子忽然醒过腔来,如果一个人也跑不了,他不也跑不了吗!
于是,他心中暗想,看来,工藤这老东西心眼儿很坏,这是要把他也炸死呀,然后独霸彩子!跟着,钱串子问道:“大叔,你是不是想把我也炸死?”
“哈哈哈哈!”工藤大小,然后忽悠道,“大侄子,怎么能把你炸死呢!你做内应的事,我已经告诉了水野队长,水野队长说他们的炸弹是长眼睛的,不会往你头上落!”
“还有这个说道?”钱串子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