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炮说:“就是给马的毛染色!”
张二先生说:“姜团长,马没法染毛。”
“你很不实在啊!”姜大炮说,“你们加工裘皮不就要染色吗!”
张二先生说:“裘皮是卖的,一个马,染啥色。”
姜大炮说:“将整匹马染一遍,看着毛管就会新鲜,将左后蹄的毛染红,将右后蹄的毛染白,这样就蒙混过关了!”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张二先生说,“我们的马本来就是右后蹄带着白毛的,嘎哈要再染一遍!”
“给了机会,你们不要,那就怪不得我了!”然后,姜大炮命令道,“把人带走!”
士兵们得令,用枪顶着李掌柜和赵瘸子就走。
张二先生赶忙拦在前面,作着揖:“姜团长,有话好好说,别带走我们东家呀!”
姜大炮说:“二掌柜,我已经说了,只要你说出谁给马染的毛,我就放人!”
张二先生满脸苦相:“姜团长,我们真的没人给马染毛啊!”
姜大炮说:“你怎么敢肯定?”
张二先生说:“我白天在这里管理买卖,夜间住在这里,一宿要起来几趟,查看提醒更夫,防火防盗,稍有风吹草动,我就会知道!”
姜大炮说:“你还挺忠诚!”
“没办法,受雇于人,就要对得起工钱。”张二先生说,“姜团长,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们东家一贯奉公守法,从不参与政事,招惹是非,赵县长多次请他担任县府参议,他都婉言相拒!”
姜大炮说:“这些我都知道,但这不能说你们东家就不是间谍!”
“什么间谍?”李掌柜大惊,“姜团长,平时咱们哥俩关系不薄,我没有丁点儿得罪你,你不能往死整我!”
姜大炮说:“李掌柜,我不知道冯迷糊跟没跟你说,但我现在告诉你,昨天皇军讨伐吃了大亏,有人骑着你们家的马,去给钱家窝棚报的信,今天,皇军命令我们以马找人,所以,你就是间谍的同伙!”
李掌柜叫道:“姜团长,我姓李的哪一点儿对不住你,你竟这样无中生有,血口喷人!我家的马,天生就是右后蹄有白毛,你这是栽赃陷害!”
张二先生说:“姜团长,您看我们东家哪件事做得不周到,我们向你负荆请罪,千万不能这样吓唬人!”
姜大炮本想通过这样一番欺诈,就能令李掌柜他们说出实情,他好顺藤摸瓜,将间谍一网打尽,可他想得过于简单,李掌柜他们并不中套!
姜大炮一看收不到效果,便喝道:“走!”
张二先生张开两条胳膊拦在前面:“姜团长,不看僧面看——”
“滚!”李营长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掌就把张二先生推个跟头,眼镜也掉了,后半句话也给推了回去。
李掌柜不忍,大声说:“老哥哥,不要求他们了,去宪兵队就去宪兵队吧,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宪兵队没有证据,也不能随便杀人!”
赵瘸子骂道:“二先生,你他娘的有点儿骨气,脑袋掉了不就是碗大个疤拉,求他们干个啥!”
李营长踢了赵瘸子一脚:“走!”
士兵们押着李掌柜和赵瘸子就往外走!
张二先生爬起来,眼镜也顾得没捡,仰天叫道:“老天爷呀,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这可咋办啊!”
李掌柜回头说:“老哥哥,如果我回不来,家里的事都托付给你了!”
张二先生跟在后面,撕心裂肺叫道:“东家啊——”
李掌柜说:“我的尸体就不要收了,想着给赵祥买口好棺材吧!”
张二先生突然捂上脸,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