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亚芹倒上茶:“你们爷俩坐炕上喝吧!”
彩子和工藤坐在炕沿上。
玉婷坐在箱子前面擦枪,只是抬头看看彩子和工藤。金柱坐在小板凳上在地上捶靰鞡草,看到来且了,就放下靰鞡草榔头,起身坐到一旁。
钱甲兴递过烟笸箩:“你们爷俩抽烟吧!”
工藤把茶杯放在炕沿上,从腰间解下一杆长烟袋,装了一袋烟,将烟袋锅伸进火盆里的火炭上点着。
彩子喝光了茶,把空杯子也放炕沿上,拿出一支小烟袋,装上烟,也到火盆里点着了。
然后,这二人就像模像样的抽起来。
白亚芹给他们续上水:“喝吧,茶不好!”
彩子说:“我喝挺好的。这茶我家都没有呢!”
钱甲兴也装袋烟抽起来,唠起家常嗑:“老哥哥贵姓?”
工藤说:“免贵姓赵。”
“多大岁数了?”
“刚好五十。”
“那我还真得管你叫大哥呢!”钱甲兴说,“姑娘多大啦?有二十了吧。”
“二十了。”
“该找婆家啦。”
“别提啦。”工藤愁眉苦脸起来,吧嗒一口烟,“钱族长,你要不提,我还真不想说。我姑娘找了一个婆家,准备阳历年结婚,男方也不知道蹽哪儿去啦。”
白亚芹说:“这姑娘多俊哪,男的蹽啥呀?”
“别提啦。”工藤又吧嗒一口烟,“男方是个警尉补,他不蹽,我姑娘也不干了。”
白亚芹说:“这是咋回事儿,男方蹽了,你姑娘又不干了?”
“这不是这么回事儿吗,”工藤说,“以前,这小子在警察局干的不错,做到了警尉补,有点儿前途,这样,就找人到姆们家提亲,姆们就同意了,前阵子不是日本兵来了吗,东北边防军没放几枪就跑的跑,降的降,警察也投降了,大伙儿就背地里骂他们狗汉奸,卖国贼,姆们家觉得再和这汉奸人家噶亲家,也得被人骂,我姑娘就不同意了。可是,这小子仗着日本人的势力,吓唬姆们,缠着不放,哪成想,前些天跟着他们局长给日本人办事,就再没音信了,也不知道蹽哪里去了!”
听到这里,钱甲兴立刻像打猎时发现动物那样警觉起来,意识到工藤说的警尉补,可能就是方财了,但他不能问,就不动声色说道:“这样的人,蹽就蹽了吧,省得吓唬你们了。”
白亚芹也警惕起来,心想,看这爷俩不像坏人,又算是受害者,但这种事情,她是半点儿也不能往上唠的!于是,她就岔开话:“赵掌柜,以后再给你姑娘找个好的。我大儿子成栋和你姑娘同岁,只可惜他不在家,如果他在家,咱们两家噶亲家!”
通过和钱甲兴两口子唠嗑,再察言观色,工藤觉得钱甲兴一家好像不知道杉岛他们的线索,他也怕言多有失,便不再提这件事,就顺着说道:“她婶子,啥时你大儿子回来,我们两家拉噶拉噶,也许能噶成亲家呢!”
白亚芹说:“是呀。”
工藤趁机说:“她婶子,我们爷俩头一年来你们这里收皮子,人生地不熟呀,我看你们已经准备上山了,收皮子的事儿,能不能帮帮我们!”
白亚芹看钱甲兴面无表情,就说道:“赵大哥,一到这个时候,收皮子的人就多了,姆们家都是十多年的老客户,早就定出去了,这件事儿姆们真帮不了忙!”
彩子觉得该走了,就说道:“爹,那我们去别人家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