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守得住?”
韩百航反问了一句,道:“丁会长纵使赶走了梅县长,也会有其他县长到任,你能保证让所有县长俯首听命,甘心做提线木偶吗,我看不见得。凡事有阴晴圆缺之变,盛极而衰是常有之理,这地方豪门再大也不过是军阀手里的一块肥肉。梅县长我见过,观其为人并不难相处,其在省府也有不小的后台,要我说还是互利共赢的好,梅县长清简施政,丁会长促进商贸繁华,我来保境安民,各得其所,给永城百姓一个太平,何必争来抢去伤了和气。”
丁作鹏看向韩百航的目光愈发惊奇了,这番话可不像从一个赳赳武夫嘴里说出来的,尤其是互利共赢之词,颇令人耳目一新。不过这番说辞并没能丝毫打动他,似他这般人物心智坚定,因循守旧,又哪会容易被人三言两语说动,再则在他眼里韩百航不过只是一介位卑职小的驻军连长,以往驻军团长在的时候都没敢坏他的规矩,心里不以为然,正好这时丫鬟端上茶饮,他一抬手道:“韩连长请用。”故意岔开话题。
韩百航喝了一大口加冰的荷兰水,觉得神情爽快,丁作鹏不肯接话,他则必须要使丁作鹏让步,这关乎他今后在永城的话语权,文的不行那就来武的,他端坐身子似笑非笑看着丁作鹏,道:“丁会长,不就是收一点税,这个面子你一定要给我。”
丁作鹏敛去笑容:“韩连长的面子一定给,过会我就让商会给贵军送上一千大洋的劳军费,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钱,我韩某人还真不缺。”韩百航闻言从口袋掏出数张纸片,内里最显眼的一章就是带着斑斑血迹的交通银行支票,金额大写五十万之巨,这正是韩百航在花车捉拿段芝贵的收获。
丁作鹏暗吃一惊,一时愣住了,五十万可是笔天文数字,以他的身家财富,也没有几个五十万,他不禁暗自忌惮起来,猜想韩百航究竟是何许人,年纪轻轻竟能拥有如此巨款,他的背景又该是如何。
韩百航见支票把丁作鹏镇住,便赶快又把支票收起来,这笔钱可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如果有朝一日军界混不下去了,拿这笔钱足够富足一生,他站起身说道:“丁会长,你不说话我只当同意了,这个情我领了,就不打扰你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说罢不等丁作鹏回答,便迈步离去,丁作鹏也没有起身相送,目光复杂的望着韩百航的背影,半响才吐了一句:“永城要变天了。”
“爹,哪里要变天了,天明明好好的。”
客厅内的纱帘撩开,丁清瑶走出来道:“娘说你中午要出去应酬,什么应酬能比的女儿重要。”
丁作鹏回过神,溺爱的看着女儿笑道:“清瑶,今的这顿饭不能陪你吃了,爹还有正事要办。”
丁清瑶撅嘴道:“什么正事,不就是姓韩的请你吃饭,他可不像什么好人,进门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看,爹你应该恨恨教训他一顿,叫他知道什么是礼貌。”
丁作鹏哈哈大笑道:“你说韩百航呀,现在还不到教训他的时候。”
丁清瑶道:“爹,我刚才听你俩说话来着,这个姓韩的太嚣张了,敢这么对你说话。”
“韩百航此人有点意思,我对他还真『摸』不透,已经派人去『摸』他的底了,要是背景厉害,我自然让他几分,不然我非得治的他服服帖帖不可。”丁作鹏脸上闪过一丝狠厉,随即换了副笑脸,慈祥道:“不说这个了。清瑶,你刚回徐家没几天,怎么又回娘家来了,徐望堂”
丁清瑶不高兴了,红着眼眶道:“爹你不喜欢我回来啊。”
丁作鹏轻声道:“傻闺女,爹怎么能不喜欢你回来,爹盼着你能长侍膝下,一辈子做爹的宝贝女儿,这不是怕别人说闲话,徐靖安死的早,害的你年纪轻轻就守活寡,爹有时候想,干脆和徐望堂撕破脸皮,让你回娘家来,日后不愁嫁个好归宿……”
“爹,你别说了。”
丁清瑶倔强的摇着头,说道:“这次是公爹让我回来的!”
“徐望堂叫你回来做什么?”丁作鹏疑道。
丁清瑶道:“公爹让我告诉爹一声,黑风寨下山树旗了,是为了报复官兵剿了黑风口的事,让你早做准备。”
丁作鹏听了勃然作『色』:“徐望堂果然还和土匪有勾连,死了一个儿子还不收心,这是想要全家死绝了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