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指挥,求你开恩,让弟兄们回来吧。”
到底是有人忍不住求情,曲同丰眯眼瞧去,原来是二旅长林建岳,不禁冷笑一声:“林旅长,看你带的好兵,全是孬种,没卵蛋的家伙。”
林建岳受他讥讽,敢怒不敢言,山下那些溃兵就是他二旅的兵,怂是怂了些,但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兵这样憋屈的死,实在是不能忍受,便又恳求道:“总指挥,我军打了一日夜的仗,士兵们饥渴交加,士气和体力都欠佳,那隘口易守难攻,我军仰攻不易本在意料当中……”
“林旅长!”
曲同丰猛然提起声调,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阴着一张脸道:“照你的意思,这隘口难攻,我们就不打了,全军干脆缴枪做了直军的俘虏算了吗?”
林建岳忙道:“卑职不是此意……”
“我看就是这个意思。”
曲同丰再次打断了他的话,眼中冒着穷途末路时的凶光,从牙缝了挤出一句话:“林旅长,你既然要求情,我可以网开一面,只是你要让全体官兵信服。”
林建岳已然听懂了,他晓得总指挥是在『逼』他立下军令状,要不攻下隘口皆大欢喜,要不然就提头来见了,他迟疑了一下,部队进攻多次没有拿下隘口,究其原因不是隘口险要的无以复加,而是部队士气丧失,军官怕死畏战,这种情况下,如不能扭转士气,想要突破隘口是极难的,而且后路的追兵攻势也很猛烈,前后夹击之下,留给大军的时间并不多,他还真不敢立这个军令状,只能颓然的低下头。
曲同丰见到林建岳低下头,心中一阵失望,他虽然是激将林建岳,但心里何尝不是希望他能奋起勇气,冲杀出一条血路出来,谁料他胆气全无,既不敢上阵,那溃兵的『性』命也就不能挽救了,他重重的向下一挥手,向督战队下命令道:“杀——无——赦!”
山下督战队的机枪响成了片,一阵子时间过后,底下再无溃兵的哀声,督战队长气喘吁吁的跑上山,哑着嗓子道:“总指挥,溃兵清理干净了。”
林建岳霍的一下怒视着他,道:“杀自己人怎么能下的去手!”
曲同丰皱起眉头,瞥了林建岳一眼,缓缓道:“他执行的是我的命令。”摆了摆手,让督战队长退了下去,林建岳侧过头愤然的喘着粗气。
“要是有一门火炮,何愁突不破这个隘口。”曲同丰后悔撤退路上把火炮丢弃了,突然说道。
林建岳道:“山路崎岖难行,我军要是携带火炮撤退,怕是没等撤到这里,就被直军撵上了,处境比现在更糟,我们的失误之处就是撤退不及时,打打停停,不然第十五师的人马断然堵截不住我们。”
曲同丰听得有些刺耳,什么叫撤退不及时,这不就是在说自己嘛,不禁恼怒道:“林旅长,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最要紧的是赶快突围出去,你有什么主意?”
林建岳苦笑道:“总指挥,您都没有良策,卑职更没有了。”他心里憋着句话没说,困局至此,若想打开局面,最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曲同丰这个总指挥上去拼命了,他若有这个血『性』,第一师那就是嗷嗷叫的老虎,就算是拿人命去填,几千人也不愁打不下这个隘口。可话说回来了,总指挥压根就不是那样的人,所以这句话他没敢明说。
曲同丰浑黄的眼珠尽显无奈,道:“办法大家都来想,总比我一个人想好吧。”
一众将领们闻言忙绞尽脑计的想办法,可究竟众人心里想着什么,恐怕除了他自己,也只有天知地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