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韩百航不用士兵拉扯,昂然向外走去,大有风萧萧的慨然赴死之感。
他这一走,倒把营部里的周栋良和周黑子两人看呆了,眼瞅着韩百航走出营部,周栋良的目光闪烁不定,周黑子呆若木鸡。
良久,还是周黑子最先沉不住气,咳嗦一声打破沉默,低声道:“营长,我以为韩百航不像『奸』细,要真是『奸』细就刚才您那一吓,不得腿软了呀。”
“有点意思!”
周栋良耐人寻味的笑道:“该你唱白脸了。”
周黑子会意,奔出营部喊道:“团长有命,把人带回来。”
这时候韩百航已经走出了二十几米远,押着他的士兵倒也客气,只是用枪口看着他,不曾推攘打骂,此时听到呼声,士兵又把韩百航押回来。
韩百航暗叫一声侥幸,别看他脸上面不改『色』,可实际上后背的衣服早被冷汗浸湿了,这英雄好汉真不好当,就在刚才看似平静的几十米路上,他差点忍不住要逃命。
回到团部。
周栋良背手站着,双目凌厉的看着韩百航,挑眉道:“倒有几分胆量,你说你不是『奸』细,可是……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不是皖军的『奸』细呢?”
韩百航略一思忖,正要开口辩解,闪念间一想不对,自己本就不是『奸』细,又何须解释,顿时有了主意,挺了胸膛不卑不亢的反问道:“那么团长又有什么依据说我是皖军的『奸』细,单凭我知道些打仗的东西就把我当成『奸』细,这未免太草菅人命了。”
周栋良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转头看了看一旁肃立的周黑子,问道:“周连长,他是你的兵,你说毙——不毙呢?”
周黑子看了一眼韩百航,挺了挺身板道:“营长,他是我手下的兵,我相信他不是『奸』细。”
想不到这个周黑子蛮有人情味的,韩百航忙投去感激的目光。
周栋良沉『吟』了片刻,挥了挥手道:“好,人就交给你了,出了差错拿你是问。”
周黑子连喏喏称是。
周栋良微微颌首,忽然笑容变得十分和煦的对韩百航说:“刚才委屈你了,不会怪我吧。”
韩百航『舔』了『舔』嘴唇,正『色』道:“兵者,国之大事,营长小心谨慎也是为了玉帅和第三师,卑职心里敬佩的很,绝没有怪怨谁的心思。”
周栋良眼睛一亮,jūn_duì里面大老粗多,像韩百航一样会说话的人不多,他有心考校韩百航的本事,便一转话题,说起了军事上的事情,他是保定生,多年军伍生涯见多识广,所问的问题也都是行军打仗中会遇到的情况,韩百航肚子里究竟有没有货,一问一答便知道了。
韩百航明白,周栋良是在考校他的本事,便用心回答,力争得到周栋良的赏识。所幸他是资深军事发烧友,对民国军事再了解不过了,又有超前九十多年的见识,当下也不心虚,侃侃而谈。遇到周栋良假设的敌情,他迅速做出十分周密的应对策略,两人一问一答,极为默契。
后来周栋良是在绞尽脑汁想要难住韩百航,无奈韩百航平日在军事论坛混迹多年,什么刁钻问题都见到过,纸上谈兵最厉害,几乎不假思索的就给出数个不同的见解答复,有些军事观点颇为新颖,倒让他受教了。到了最后,周栋良不自觉的放下了营长的架子,把韩百航当做了同辈,请教起了打仗中的一些难题,韩百航则举一反三,予以解『惑』,两人相谈甚欢的谈了近一个小时,直到外面有团部的通讯兵喊周栋良去团部报告,两人这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