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鬘终于忍不住了。她一段又一段拨动着记忆片段,找得自己几乎都要抓狂了……
我依然守在华鬘身边,隐约能听到她呼吸粗重。
看来观灯进展得还不是那么顺利,我凑得更近一些,然后偷偷把袖子卷了卷。
波尔的氦管夜光手表果然名不虚传,夜色越黑,它越是显得亮堂。
我借着表盘的微弱绿光,看到华鬘时不时皱起眉头,她似乎想努力解决什么问题似的。不过,这丫头脾气急,也许只是没有什么发现罢了。
与华鬘相比,我其实更担心韩毅的性命。
虽然沈喻之前跟我说过,在地下世界,什么都要依着华鬘,包括把人打个半死来做观灯。
话虽然这么说,而且韩毅也的确可恨——虽然他已经面貌全非,但我依然觉得他就是韩毅——但我依然不希望韩毅就这么死去。
因为一来,没有人有权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二来,我觉得活着的韩毅或许更有“科研价值”。
沈喻通过技术中心的一个dna测定就找到了背锅侠的来源,那么我难道不可能用技术分析韩毅,查看他为什么会发生样貌改变吗?
看着躺在地上的韩毅,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他是跟地狱来客一样遭遇了不幸,身体发肤经历了永不可逆的更改,那么地狱来客变样的原因是不是也可以查明了?
但看现在的样子,韩毅明显就要撑不下去了。因为我刚才摸了一下,洞里清寒,我感觉他身体也基本上都要凉透了。
华鬘之前曾经说,观灯“一点儿也不危险”,只要“死者”身上还有那么点热乎气,理论上她就能包治百病,让人起死回生。
但现在的韩毅,感觉连内脏都要发凉了似的。
华鬘,加油啊,撑不住了,就早点出来,千万不能让他死啊。
我几乎跪在华鬘面前,不停向她祈求着。
何况,你只来人间短短两三个月,我可不想让你手上挂着一条人类的性命。
我正念叨着,忽然听到遥远的黑暗中,似乎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声。
我腾地站了起来,赶紧把袖口撸下,藏匿好不停泛出夜光的波尔手表,然后朝远处侧耳倾听。
又是一声低吼,那明显就是凶猛动物的声音。
我紧紧靠近华鬘,把所有“武器”都拿出来,使劲攥在手里。
如果任何东西敢侵近华鬘,我非用警棍敲爆他的头不可!
洞窟里一片沉寂,这沉寂持续了许久,正当我以为洞窟中猛兽已经走远的时候,空荡荡的洞里又传来一声兽鸣声。
而且这次的声音,听起来更清晰、更震撼。看来不管是什么动物,它肯定离棺台不是那么远了。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前的华鬘忽然发出声音,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但依然双眼紧闭。
“华鬘,”我怕暴露目标,只能试图将声音压到最低,然后对她说,“能听见吗?洞窟里好像有点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