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千缦找不到警察,所以急得哇哇大哭起来。
一个面皮白净的男人发现了她,他看看旁边没人,便走了过来。
“小丫头,你哭什么啊?”
“爷爷死了,我要去找警察。”
白净男人愣了一下就笑了:“你算找对人了,我就是警察啊。”
“啊?你是警察吗?”芮千缦止住了哭声,她把手里的小被子递给那个人,“爷爷说,这是捡我的时候,裹着我的被子。”
白净男人接过被子,看着上面的字说:“这是什么千什么来着?”
“芮千缦,爷爷叫我缦儿。”
“知道了,缦儿是吧?你跟我走吧,放心,叔叔是警察,叔叔会保护你的。”
“可是,爷爷死了,他还躺在桥洞子里。”
“放心吧,我打电话,叫别的警察帮着把他埋了。”
白净男人领着芮千缦走,他找了个路边的饭馆,要了两大碗烩面,自己一碗,给芮千缦一碗。
芮千缦狼吞虎咽地吃完那碗面,吃得满头大汗。她喝面汤的时候又过来了一个男人,男人长着络腮胡子,他拿出一叠钞票,白净男人点完钞票,就站起身来。
“缦儿,叔叔要去帮你埋爷爷。你到时候跟着他走。”
七岁的芮千缦跟着络腮胡走,络腮胡带她上了一辆破破烂烂的中巴车。她从来没坐过汽车,摇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芮千缦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又到了乞丐堆里,周围是一群不大不小的孩子,还有几个凶巴巴、恶狠狠的大人。
“细皮嫩肉的,长大了能卖个好价钱。”一个脸上有好几道疤的男人走过来,用粗糙的手使劲捏着芮千缦的脸说,“先给老子去讨钱,本了再说!”
从此,芮千缦就被逼着跪在天桥上要钱,天气很冷,有时候跪上一天,她的膝盖都被冻僵,收工时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被小头目硬邦邦地拖走,就像拖着半截子木头似的。
幸亏疤痕脸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妮子坯子好,不能弄残疾了,残废了将来就卖不出价钱了。”
疤痕脸给她换了份差事,他让她穿上干净点儿的衣服,在火车站里讨钱。火车站里暖和,人多,又能活动,加上她天生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所以每天都能要到不少钱。
“这闺女,有出息,简直是我的摇钱树啊。”疤痕脸数完钱,呼噜着她的头发,有时候还把凉飕飕的手顺着她的脖子伸下去。那手冰冷得如同死人爪子,她一想起来都会浑身哆嗦。
“给她多吃点儿,吃好的,让她赶紧长个子,早点儿熟透咯。”疤痕脸盯着她白皙的脖子,吸溜着口水,狞笑着说。
周围的男人们也跟着嘿嘿笑着,笑得芮千缦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火车站里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所以疤痕脸派了小头目,盯着在里头要饭的两三个孩子。
有一天,芮千缦拿着饭盆,正沿着站里候车的长椅挨个儿乞讨。她走到一个戴着眼镜,穿着呢子大衣的男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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