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船,就是染成黑色的大船,前面有个怪物拉着,船很高,好几层,里面还有个红衣女人坐着。”
“红衣女人。”华鬘停住脚步,眯着眼睛思索着。
“怎么样?想起什么来了吗?”我看她的样子好像有戏,于是激动地问道。
“没。”她摇摇头,突然笑出声来,“我在修罗界是睥睨天下的公主,怎么会记得什么女人呢?”
“怪兽呢?修罗界有那种鸟头、鹿角、鱼鳞、虎爪的动物吗?”
“pendarikaan吗?”她嘴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词来,“我想想用你们的话怎么说——就是纂雕。”
“纂雕,你是说蛊雕吗?”我不禁愣住了。
蛊雕是《山海经·南山经》记载的异兽之一,传说在它们是一种似鸟非鸟的吃人怪兽,生活在鹿吴山的泽更水和滂水里——“水有兽焉,名曰蛊雕,其状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婴儿之音,是食人”。
后来郭璞注释说,蛊雕,又名纂雕,“纂雕有角,声若儿号”。当然,后人的《骈雅》、《事物紺珠》里也记载了蛊雕的事情,跟《山海经》里的说法大同小异。
华鬘之前从来没来过人间,当然据她自己讲,她脑子里继承了沈喻的知识库。所以蛊雕这个词,肯定也是她从“库”里面搜索对应上的。
如果华鬘真是修罗公主,她说的话是真的,这起码说明两件事。
第一就是,蛊雕这种传说中的怪物,并非不存在,至少修罗界就有,既然人间也有这种怪物的记载,或许很早很早之间,就曾经有人间和修罗界相通的事件发生。
而第二呢,就是沈喻曾经看过《山海经》,而且对里面的内容还相当熟悉,或者最起码对“蛊雕”很熟悉。
可是沈喻是个对古书不感兴趣的人,如果她着重研究过《山海经》,肯定是想里面发现什么线索。
难道她已经开始找那只怪兽了?
不过,华鬘提到的蛊雕,想想确实有些符合那只怪兽的样子。
先不说外形,因为之前没人见到过蛊雕,所以外形也没有参照物。
我见到那只怪兽时,它正在水里拉纤;而沈喻见到时,它在山上停留,不久又飞到天上。
《山海经》里记载的蛊雕就是水生水长,而且似鸟似兽,应该也会攀山,也能飞行。
不过,古代西方也有类似蛊雕的动物,那就是狮鹫,记载中的狮鹫,简直跟蛊雕外形极为相像。
在古代巴比伦和亚述传说中就出现过狮鹫,距今大概也有三千多年历史了。这样看来,蛊雕这种东西在人间的出现还比较普遍。
那么早的时候,相距千万里的地方,差不多都陆续记载了同一种怪兽,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我还在思索,华鬘却等不及了,她急得摇着我胳膊。
“又发呆,该回家睡觉觉啦!”
我这才回过神来,拉着她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答应一百件也行!”
“以后别再学戏精,背台词了,好吧?”
“好好好!”她把头靠在我肩膀上。
结果我俩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突然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