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跟大家说过,我是土生土长的祁岭省人。
祁岭的“祁”是大的意思,祁岭得名就是因为境内有高山峻岭,这些山岭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把祁岭跟周围隔绝起来。
虽然境内多山,但其实高大的山脉只环绕在全省边缘地区,中部地区则多是丘陵和平原,而且东南还有一小块地区临海。因此自古以来,祁岭便是依山临海、物阜民丰的省份。
祁岭的省会是淞山市,魏阳则是省内第二大城市,因为之前工业发达,所以很早就被列为计划单列市,现在则是全国为数不多的副省级城市。
除了淞山、魏阳之外,祁岭还下辖七个地级市,它们分别是高郭、阿陵、丰口、莫亭、蒲水、鹿丘和昆海。
我的家乡,就在距离魏阳一百多公里的高郭市。
高郭市得名于一座古城,这座城据说是当年风水始祖郭璞主持修建的,因为建在平原地区,而且城墙高大,所以远远望去,“郛垣接天,是名高郭”。
当然,现在古城早已变为荒草之中的废墟,不过站在厚重的夯土上登高四眺,还能遥想当年壮观宏伟的景象。
祁岭多山,所以河流也多,素有“九派同流”之称,流经魏阳的槐川就是其中一条,而离我家乡宝塔村不远的潴龙河也是“九派”之一,它还是高郭和丰口两市的界河。
从魏阳坐高铁去高郭只需要半个小时,到高郭后,沈喻租了辆车,我开车直奔老家。
想来自己从年后就没回来过,也早该回家看看父母了。
我带着她开车从高速下来,然后转上一条乡村公路。路两旁种满了白杨树,此时正是杨花飘飞的季节,汽车经过的地方,一路上白絮飘飞。
沈喻对飞絮过敏,所以我紧紧关上车窗。她坐在副驾驶上,不时打望着周围的风景。
“真是好久没有离开过魏阳了。”她感慨道。
她说的也是实情,自从回国之后,她一直深居简出在做学问,本来不多的空闲时间也被案子挤占,根本就没有出来散心过——就连过年,她都不回淞山老家。
“淞山那边早就没人了,回去也没意思。”她有次这样对我说。
所以,趁着出车祸后,公司和学校分别给我俩放了长假,我也正好有机会带她出来转转,也算休息一下,换换心情。
我开车驶过林荫路,又穿过一座石桥,转个弯就到了宝塔村。
宝塔村早就没有宝塔,连村里最老的老人也不记得哪里有塔,为什么叫宝塔村了。
不过七十年代的时候,人们在村中心的十字街盖了一座红砖水塔给全村人供水,现在村里换上了自来水,但水塔并没有拆除,至今还耸立在村子中央。
我们开车进村,经过水塔,又往南拐上一条水泥路小街,很快就到了我家的胡同口。
因为胡同建得早,开车进去并不方便。所以我把车停在了小街上的商店旁边。没想到刚带沈喻下车,就被街坊六大妈撞见。
“哎哟!这不桩子吗?这是——带媳妇儿回来了?这媳妇真俊啊……”
沈喻白皙的脸腾地泛起一阵红云。
我赶紧使劲朝六大妈摆手,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她只是同学……”
但一向腿快嘴快的六大妈哪里能听进去这话,我还没解释完,她早就像兔子一样窜进了胡同,而且还一边跑一边朝我们家方向大喊——
“老言!你们两口子赶紧出来看啊!木头桩子领了个仙女儿似的媳妇回来了啊!”
我这才想起来,六大妈除了腿脚快,还有个大嗓门的优点。得,她这一嗓子,估计马上三分之一个村子的人就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