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沈喻吐吐舌头,看来在这里也问不出来什么了,趁着两位大妈吵得火热,我俩赶紧低头溜了出来。结果刚走出社区中心门口,林瑛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我说,你俩哪儿去了?”
沈喻一把拿过我的电话,对林瑛说道:“你们搜查过安悦父亲的修车铺没有?”
“当然搜了,没发现任何疑点,怎么了?难道你们还在怀疑安启民?”
“对。”
“难道有新的线索?”
“他可能是杀人凶手——你们在安启民的修车铺里做了血液痕迹检测吗?”
“当然了,必做功课啊。但没发现什么异常啊,车铺里是有一点半点的地方有血迹反应,但是考虑到修车也经常蹭破皮什么的,总不能说有点儿血迹就说人家杀人了吧?”
“安启民那天之后又去过其他地方没有?”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我们的确询问过周围的人,他后来天天在修车铺忙活,根本没时间去别的地方,更不可能去芦桥公园——哎我说,你们在哪儿?”
沈喻忽然咔嚓一声挂断电话,她直愣愣地盯着停车场的方向。
我也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她是在盯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车的侧面还漆着“露珠街社区”的字样。
不用多想也知道,那就是安启民修了一个晚上的面包汽车。
“九点半两位大妈回到修车铺,发现安启民换了衣服和手套,但后来他没有去别的地方,修车铺里也没有发现痕迹——车还没有修完,他就换了工服,那说明原来工服上有容易被人发现的东西,而且直到现在凶器也还没有找到——你说,他会把东西藏在什么地方呢,肯定不能藏在自己身边,那早就暴露了。”
“趁着在地坑修车的时候,藏在面包车底盘上!”我指着车恍然大悟道。
“对的,嘿嘿,既然你猜到了,那就麻烦一下,钻到车底下去看看吧。”
“我?”我看看沈喻,又看看那辆又脏又矮的面包车,不免有些为难。
“怎么?难道你想让我钻进去?”沈喻杏目圆睁地瞪着我问。
“不不不,我去我去。”
我俩走到停车场,沈喻看看四下无人,冲我递个眼色。我一咬牙直接躺在了地上,然后摆动着肩膀和腿部,蹭着地面钻了进去。
面包车的底盘很低,好几次我都感觉自己的额头要蹭到底盘上的管子。
好在我还比较瘦,钻到里面也没特别费劲。
车底下一片漆黑,我右手摸索着裤兜,掏出手机,揿亮手机上的电筒。
我不懂机械,更看不懂汽车底盘的构造,但我分得清新旧,因为我看到那脏污破旧的底盘上新焊上了一块挡板,这肯定是那晚安启民修车的杰作。
我试图用手抠开挡板,但那块铁板焊得十分坚固,我晃了半天它都纹丝不动。
我想了想,只好扒住挡板的一条边儿,使劲半抬着头,用手机电筒照着挡板和底盘之间的缝隙,一只眼睛往里面望去——
挡板和底盘之间的缝隙里更窄更黑,但就在那窄小黑暗的空间里,我依稀看到了一只沾满了血迹的白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