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绾后退了两步,手捂住微红的脖子,黯然道,“我们已经按照二叔的安排演戏了,却还是晚了一步,二叔终归是动手了。对不住,没能帮得了你们,没能救下沈大人。”
李氏和沈夫人抱住沈知事温热的身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悲伤尚且来不及,宁绾的话,她们哪里还听得下去。
“抓住那放箭的人!”宁国公道。
说着,跑到了宁绾的身边。
双眼直直看着宁绾的眼睛。有失望,有愤怒。
“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他咬着牙,低声的问。
宁绾也不躲闪。
是,是她又动手了,那又怎么样,她是占理的,这回,不也是宁越先动的手吗。
她不过是将计就计,将了宁越一军而已。
“树欲静而风不止。”她行礼,说,“阿绾今儿是要去拜谢倾城的,时辰已经误了,再晚,她该不高兴了。”
说罢,不理会宁国公的神情,直接走了。
蒹葭和白露也淡然的给宁国公行礼,跟上宁绾的步伐。
宁国公看着地上死去的沈知事,看着胸口上那沾染了鲜血的箭头。
心里,没由来的,又是一阵害怕。
挡不住了,宁绾要做的事,他挡不住了。
宁绾已经能耐得,软硬不吃了。
他走一步看三步,她就着他的三步,看到了十步。
每一次,她都看得更多,每一次,她都部署得更好。
“国公爷,今天的一盘棋真是精彩。”李洹走过来,对颓然的宁国公说道,“国公爷之前给出的证据,就是证明沈大人中饱私囊,剥削百姓的那些证据,已经交到了金大人手里。金大人会秉公处理的。”
宁国公抬头看着李洹。
分明是阴沉沉的天儿,可他硬是从李洹的脸庞上看到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这个眉眼含笑的温润男子,终是动手了。
且,第一个,就是他的儿子。
还记得刚才的棋盘上,这个男子说了两遍的话,
“越是坚不可摧的东西,越是容易摧毁,因为越是坚不可摧的东西,越是存在致命的缺点。”
致命的缺点没找到之前,还是坚不可摧的姿态,致命的缺点一找到,就是一盘散沙了。
宁国公府致命的缺点,就是血缘之间那些另他懂也不懂的是非恩怨。
“还请允王爷手下留情。”宁国公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不绝于耳的哭喊声,再过不久,就该落到宁国公府了。
李洹笑着摇头,“国公爷,这些事,和我无关,手下留情不留情,我说了不算。棋也下了,我就先回去了。”
李洹笑笑,朝着宁绾离开的方向走去。
没走多远,就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等候他的宁绾。
“宁大小姐!”李洹笑着走近。
宁绾屈膝给李洹行礼,生硬的喊,“允王爷。”
颜倾城时,调皮而任性,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很是洒脱。
宁绾时,孤傲疏离,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太过冷清。
“给我吧。”李洹摊开手。
“给什么?”宁绾皱眉。
她没承诺过给李洹什么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