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便一块儿出了翠烟阁。
因是前后脚出去的翠烟阁,程氏出去时看到了宁绾领着白露离开的背影,不由自主的顿下了脚步。
身边服侍的嬷嬷和婢女以为程氏哪里不舒服,忙两人搀扶住。
长孙氏不知发生了什么,也忙问,“老夫人怎么了?”
“脚抽筋了。”程氏笑着对长孙氏道,“人不服老不行。”
又对郑氏派过来送她的人说,“瞧把你们吓得,又不是多大的事,可别告诉你家老夫人,让她担心了。”
眼睛却是不动声色往宁绾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常年礼佛,心中比常人安静,对别人表情反应什么的,也较为敏感,再是细微之处,她也能够捕捉到。
她是很喜欢宁绾的,打从心眼里喜欢,好像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了,她尤其喜欢宁绾那双澄澈的眼睛,干净得容不下一丝污秽,可竟然就是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流露出了狠狠的杀气。
那杀气,是为宁婕而来。
她明显梦感觉到,宁婕来后,宁绾身边的空气都凝固了。
想必,是恨到了极点吧。
程氏笑笑,不作多想。内宅中的明争暗斗,又怎会少,宁绾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又怎么能不受欺负?
人都走了,亭子也安静了。
王嬷嬷把郑氏扶了坐下后,识趣儿的退到了远处。
宁婕坐到郑氏旁边,握着郑氏的手,关心的询问,
“母亲,怎么了?怎么把自己气成这个样子?您明知道宁清莹和宁绾是不省心的,何苦为她们动怒?”
宁绾,宁婕提起宁绾,郑氏倒是有事情想问宁婕。
“安然,你老实说,洛城的事,是不是宁绾做的?”
宁婕去洛城,不过是短短几天,可这几天,真的是过得一点都不开心,她十分不喜欢这个地方,甚至很排斥洛城两个字。
听郑氏又说起洛城,宁婕就不大高兴,她道,
“昨儿晚上不是都和母亲说了吗?母亲怎么又开始问了。让我老实说,母亲难道觉得安然骗了母亲不成?”
不是说宁婕骗她,郑氏是怕宁绾太会做戏,瞒过了宁婕。
“洛城的事,是不是和宁绾有关,你好好儿想想,是不是和她有关系?”郑氏依旧不换话题。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有感觉,宁绾绝不是她们看到的这么软弱无辜,那双看似风平浪静的眸子底下,一定藏着惊涛骇浪。
“母亲!”宁婕小脸垮下来了,“那些事我都跟母亲说过了,就是文国公府的人做的。母亲就不要反反复复问了,我不想提起。”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郑氏捏捏宁婕软软的手,似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一样,说,“宁绾变了,和四年前不一样了。我是担心洛城的事和她有关系,要是是她找人做的,那就是想坏了你的名节,能想出找人当着你的面侮辱孙嬷嬷这样的法子,居心叵测!”
当着你的面侮辱孙嬷嬷,这几个字从孙嬷嬷受到侮辱的那天晚上开始就成了宁婕心头的一根刺,提一次,痛一次。
她跟郑氏说,是为了寻求母亲的安慰和庇佑,而不是让母亲左一次又一次的往自己心口上扎刺!
她浑身的逆鳞都被被郑氏的话触及,她觉得全身冰凉,冷到心底。
这一刻,母亲好像也成了可恶的人,站在了她的敌对一方。
她的言辞就犀利起来。
说,“母亲总说宁绾不好,其实不过是在意她的身份罢了。谁让她的祖母才是宁国公府堂堂正正的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