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张李氏拿出一匹棉麻混纺的布料,催促舒予道:“快瞧瞧,这料子怎么样?”
舒予玩笑道:“这是爹娘今日去秀水河子镇上,给我买回来的嫁妆吗?”
张李氏一愣,了她一眼,道:“什么嫁妆不嫁妆的,姑娘家把这些挂在嘴上,也不害臊!”
舒予:……
明明是你先提的好吗……
就知道先前买嫁妆的话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不过,只要自家娘亲开心,舒予也不跟她计较这些。
顺手摸了摸桌上的料子,舒予笑道:“摸起来挺舒服的,轻薄透汗,正适合做夏衫。”
“可不是嘛!”张李氏笑道,“张掌柜说了,这可是刚从江南来的货呢,比棉布透汗,比麻布柔软,正适合做夏衫!
“哦,对了!听说还是托王记马行的商队带回来的呢!”
舒予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韩彦与王记马行的合作建立的京城与辽东府的通讯往来系统,除了替韩彦传信之外,终于正式开张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
笑意漫出眼底,舒予笑着点头赞道:“是是是!这两天赶个工,五月里咱们就能穿上新的棉麻夏衫了!”
只要商队能够盈利,那王耀祖应该就会有信心将这门生意坚持下去,到时候韩彦和京城的通讯、人员、物资的往来也会方便许多。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小望之作为大周唯一的皇嗣,已经开始了他的回京之程!
韩彦若是知道这个消息,该会有多高兴啊!
虽然不过分别两天而已,相思却已经漫上心头,驱遣不散。
张李氏不知道舒予这番心思,正高兴地说着该给家中各人裁制什么样的新夏衫呢!
“幸好选的是浅烟灰色,这个色不拘男女老幼的都能穿!”张李氏为自己先见之明而自得,欢欢喜喜、絮絮叨叨,“到时候给望之爹做一身长衫,给舒予裁一身布裙,给你做个褂子,给小望之也做一身……”
就是张猎户这个平日里完全不管这事儿的人,这会儿也似模似样地听着,不时地附和或是反驳两声。
今日他们夫妻俩去秀水河子镇上,到最有名气的卦摊上重新给韩彦和舒予合了八字、请了婚期,正与灵微道长说的大致相合,两人的婚姻是天作之合,乃美满白首的吉兆,两人这才算是彻底放了心了。
这才有心思买布裁制新衣。
张家小院里欢声笑语,辽东军营地的主帐中,气氛紧张沉闷。
镇国公听完幕僚的回禀,挥手让人退下,凝眉端坐,半晌无语。
他虽然治军严明,但是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所以对于部将私下里的一些“小动作”,只要不过分,他一向是灵活处之的。
譬如参将王继高利用职权提携子侄,他也是知道的。
前方的将士拼杀厮杀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妻儿族人生活得平安顺遂。
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王继高利用职权给亲子安排了康平县兵马都监的职位、替侄儿撑起秀水河子镇的马市生意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将手伸向大周的军马!
良马易得,军马难求,王继高在军职多年,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
要不是这一次韩彦恰好骑了匹瓦剌军马过来,引起了巡边小将的怀疑,进而禀报上来,他询问之后得知此马乃是王继高的侄儿王耀祖所赠,甚至王记马行里还有大周的军马,震惊之下这才派人偷偷去查探的话,只怕还不知道要被那王继高蒙骗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