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一支画笔,在脑海里不断地勾勒出韩彦的形象气质、点点滴滴,又不断地抹去,重新着墨勾画……
舒予脑子里一时混混沌沌的,不知何时才渐渐地入眠。
……
韩彦归来时,已经是斜月西沉,子时将近。
原本谭教谕是要留他在府中歇息,第二天一早直接县儒学参加文会大比的,但是怕张猎户等人担心,他一意婉辞了。
谭教谕见他坚持,也不好多加挽留,只得暂停正浓的谈兴,吩咐小厮送他回客栈。
掌柜的一早就得了韩彦的留话,有意交好,所以虽然关门打烊,却依旧留了人守门。
听得敲门声,问明了身份,负责值夜的小二赶紧起身开门,笑着将韩彦迎了进去。
打烊前,掌柜的可是一再交代了,这位韩公子可是贵客,半点怠慢不得。
韩彦道了谢,又赏了几个铜板给小二做了茶资,便疾步回了房间。
路过舒予的房间,脚步一顿,对着黑漆漆的屋子凝视片刻,韩彦这才又抬脚迈步离开。
张猎户一直没敢睡得太沉,听到敲门声,立刻清醒过来,问:“是谁?”
“是我,张大叔。”韩彦轻声应道。
张猎户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边趿拉鞋边扬声应道:“等等,我这就去开门。”
等开门将韩彦让进来,张猎户担忧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在谭府遇到了什么事儿?”
“不是不是。”韩彦连忙笑回道,“只是和谭教谕探讨学问,兴致浓厚,这才不知不觉间就聊到了深夜。张大叔不必担心。”
张猎户一向信服韩彦,听他这么说,一颗心顿时落了地,嘿嘿笑道:“还是那谭教谕识货,知道贤侄是个有才学的!”
神情骄傲,与有荣焉。
韩彦笑着谦虚两句。
张猎户也不跟他嗦,看看外头的天色,催促道:“夜已经很深了,你赶紧睡觉去吧!明儿一早还要去县儒学参加文会大比呢!精神头不足可不行!”
韩彦笑着应了声“是”,简单地梳洗一番,便上床和衣睡了。
星转斗移,一夜很快逝去。
第二天一早,得知韩彦昨夜子时将近才归来,舒予不免有些担心,咬唇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上前关切问道:“昨儿半宿没睡,今天去参加文会大比,吃得消吗?”
韩彦心里暖暖的,只觉得舒予的这一句关心,顿时将他昨夜半宿没睡残留的疲惫一下子全都给驱散了,瞬间精神抖擞,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没事儿。”韩彦笑道,“昨天谭教谕说了,文会大比虽然在辰时开幕,但其实除去县尊大人的训导、宣布赛制等等,正式的比赛最快也要到巳时中才会开始。
“我正好可以趁着这段空闲,好好地休息放松一下,以便精力充沛地应付接下来的比赛。”
若非如此,谭教谕昨天也不会一直和他探讨学问到那么晚,否则,不是故意影响他比赛的状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