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张猎户一挥手,上前拍着韩彦的肩头,爽直道,“那学堂里的夫子收学生,不都还要束脩的吗?咱们獾子寨别的没有,肉干多的是!又不是什么稀罕物,还值得你还跟咱们客气!”
张猎户的话,前所未有地获得大家的纷纷应和。
盛情难却,韩彦也不好再拒绝下去,干脆坦然接受了。
有时候,接受别人的善意,就是对对方最好的回报。
果然,见韩彦不再坚持“无偿授学”,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兴高采烈地说起学堂的搭建来。
……
一直到月近中天,喧嚷热闹了一整天的张家小院才算是清净下来。
舒予这才得空,和韩彦分享小望之今天的飞速成长。
“学会了好几个新词呢!”舒予一脸欣喜地掰着手指头数道,“见了喜欢的东西会说‘要’,想要下地自己走了会说‘抖’,累了或是撒娇会要‘抱’。
“虽然口齿不很清晰,但是他才九个多月,能够用语言表达这么多的需求,已经很不错了!
“可见小孩子还是不能一味地拘在家里,得让他出去和人与物多多接触,才能快快长大。
“这就像是韩大哥你之前跟我说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胸中脱去尘浊,自然丘壑内营’。”
韩彦也十分惊喜,强压下心底想要立刻去西间探看已经熟睡的小望之的冲动,连连向舒予致谢:“这都多亏了舒予妹子这些时日以来的细心照顾和耐心教导!”
如果不是恰好投宿张家,又碰到了舒予这样耐心细致又善教养孩子的姑娘,他哪里会将小望之照养得这样细致妥帖。
舒予倒也不谦虚,偏头与韩彦玩笑道:“就当是我交的束脩了!”
显然是听说了韩彦将要在新家旁开设学堂,大家都争着要给他送束脩的事情,故意跟他开玩笑呢。
韩彦哈哈而笑,点头顺着舒予的话茬道:“那这可真是世上最珍贵的束脩了!”
虽然脸上全是玩笑,然而眼底却是一片认真赤诚。
舒予见状也不由地抿唇笑了起来。
接触越多,她就越发现韩彦并不像他日常表现出来的那样,守礼到几乎刻板,反而时而爽朗幽默,十分有趣。
两个人又就小望之说了会儿闲话,便各自歇下。
第二天一大早,天边刚泛起一层鱼肚白,獾子寨的老老少少、那男女女就都陆陆续续地敲开了张家的院门。
于是摆桌椅的摆桌椅,准备饭菜的准备饭菜,大家伙儿都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
四冷六热,一共十个菜,有荤有素,有汤有水,碗碟汤盆都装得满满当当,上了桌。
十张八仙桌,四十条长板凳,每条板凳上都坐满了人,大家欢欢笑笑,举杯庆贺,庆贺韩彦和小望之加入獾子寨。
就连灶上还在忙活的几个妇人,这会儿也都出来了,端了水酒敬韩彦。
一时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惊得近处的山鸟都扑棱着翅膀,一下子冲出了山林,叽叽喳喳地闹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