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今日知道了国公府的变故,已经将这件事全权交给御前大臣于黔调查了。”他泯了一口姜念念泡的茶,温声道:“你放心,于卿自然是工公正的。朕知道你心急,便想来看看你。”
姜念念仰头,问:“陛下相信父亲吗?”
昭帝一顿,“安国公历经两朝,保卫疆土,朕从不疑心。不过,不管是谁,即使是丞相被人举检,也应该接受大理寺的调查的。”
姜念念抿紧了唇,心里面有些失望。按照小说剧情,大理寺都是顾老侯爷的人,根本不可能完完全全还安国公的清白。
不过,她也知道昭帝是君王,自然会这么说。但他倒是提醒她了,她曾经多次对丞相出手相救。那么……这件事情去求一求丞相,会不会有希望?
“你姐姐已经来找朕哭过一次了,”昭帝顿了顿,继续道:“朕便猜到,按你的性子,也许更不高兴。你放心,只要你父亲没做过的事情,朕一定会还他清白。”
姜念念脑子里有点空白,倒没有打算同他一起耗费时间,微微笑了笑说:“臣妾相信陛下。会等陛下的消息。”
安静下来的姜宸妃格外乖顺,昭帝看她的眼底从冰冷逐渐柔和。
不知道是不是开始逐渐适应姜念念,昭帝只觉得和宸妃相比,姜珞云和他的距离似乎更遥远些。
与此同时,长安东南,丞相府。
窗棂前立着的男子一袭雪白常服,容颜清隽,极为清冷。只微微抿着的嘴唇唇色极淡,透出一股凉薄来。边上的小几置着香茶,茶香阵阵,晕染出沁人心脾的暗香。
这样的情景,很是温馨雅致,倒不像是权倾天下的丞相府了。
“安国公府已被大理寺的人完全控制,这都是陛下的意思。”徐子贸就站在一边,低声恭谨道:“陛下眼里容不得沙子,恐怕这件事情不会这么轻易解决。况且……无风不起浪,这一回,安国公府恐怕会遭受重挫了。”
顾长卿扔下册子,冷淡道:“大理寺的人都是老狐狸了,他们归顺于父亲,怎么可能对安国公客气。”
徐子贸忍不住问:“那大人还是打算像从前那般,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吗?”
顾长卿又低头去看书,唇角稍弯,声音很淡,竟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不了。”
徐子贸:“大人打算怎么利用?”
顾长卿低咳几声,一字一句,言语轻淡:“我要将安国公带出来。”
“可……!”徐子贸猛然抬起头,大惊失色,“大人,彻查安国公府贪墨案乃是陛下所下的圣旨,大人您贸然抗旨,岂不是会惹得陛下忌惮!况且主理此事的是顾老侯爷,大人您如此,岂不是又让朝中的那些老臣对您口诛笔伐?”
顾长卿微微笑了笑,容色之中尽是清华:“即使我不这么做,他们也是要骂的。更何况,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考量。”
徐子贸还是忍不住低声劝阻:“……若是往大了说,抗旨便与谋逆无异了。”
顾长卿沉默许久,眼底流露出些许讽意,才淡淡道:“陛下心里比谁都清楚,安国公戎马一生,不可能贪墨。”
陛下只不过是顾忌自己的贤君名声,走走过场。陛下崇尚法度,最恨贪官污吏,对谁都没有后门。……既然昭帝不敢做的事情,就全都由他这个以下犯上的大权臣来做好了。
徐子贸劝不动,只得下去通报,临走时,握了握拳,又忍不住看了主子一眼。
大人说过,他费尽心思获得这万人之上的权力,就是为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算世人口诛笔伐也没什么。
可这一次,大人想做的到底是什么?
这时外头有人来禀报,说一位贵人要见顾丞相。
顾长卿摆好了棋子,微微颔首,“请他去偏厅等我。”
偏厅里的人是姜念念。
看着远道而来的姜宸妃,即使是素装常服,容颜精致,粉面桃腮。只那张雪白的小脸上,素日的高高在上不再。紧抿着唇,看上去实在娇怯堪怜。
顾长卿眸色微微有些波动,站定在门前,也没有再像往日行君臣之礼。
“顾丞相,”等着旁人都退了下去,姜念念紧绷着下颌,开门见山道:“本宫专门出宫,是有事请大人相帮的。”
“哦?”顾长卿淡淡的笑了笑。
“娘娘,”他停在她的耳畔,语意轻淡,似乎还藏着浅浅笑意:“可在你来之前,我已把欠娘娘的都还清了。娘娘又该如何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