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薇皱了皱眉,站起身来,用手里的棍子轻轻撇开了巫桂香指着她的那根手指,然后郑重地摇了摇头。
韦氏原本就气得够呛,她见玄薇摇头,便又瞪着眼顶道:“人家姑娘自己福大命大,她本就命不该绝!你们大伙瞧瞧,这副面相,该是福薄的模样?还用了你的方子才好的……简直笑死人了!若你家门口果真长了些仙草,也不见隔壁老刘家那只天天出门啃草的老黄狗长命百岁了去!”
韦氏的话惹得大伙笑了起来,原本被巫桂香说得有些游移的心思,也立刻冲散了。也是,这所谓方子里的那些药材,都是田里乡间随处可见的杂草,若果真有起死回生的药效的话,也不见这千百年来谁家因着家里草长得多而无病无灾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大字不识一个,懂个pì!这是药理,药理懂不懂?哼……跟你说你也不明白!”巫桂香梗着脖子,一副不与韦氏计较的模样。
玄薇见这妇人居然到了现在还不松口,也是心里有点烦躁了。她摇了摇头,转身看了眼周围,找了旁边屋子对街的土墙,开始举着石子在上面写字。
周围的人的目光,又一次被玄薇手下潺潺流出的那些字迹娟秀的小字打动,不管是识字还是不识字的,都忍不住抬头看了起来。
“竹节草,味淡,性han。治白浊,消热散毒,利小便。根jīng捣烂,敷疮疖,以散毒。久服体虚,散气。”
“甘草,平药性,理气虚,主治心悸怔忡,脉结代。久服易浮肿。”
“鱼腥草,味辛,性han凉,归肺经。主治肺痈吐脓,痰热喘咳。久服易腹泻。”
……
玄薇将这些草的药理一点一点写在了墙上,有的识字的人,便抬着头将玄薇写的字念给周围不识字的人听。
“这些草药里,没有一种是补气养身的,混杂在一起更是彼此相冲,长久服来则会让人胃han腹泻。病人原本便外伤严重,体虚气短,若再长久腹泻,则中气不保,日渐衰弱。”
玄薇写完这些字后,将手里的小石子丢在了一旁,回头看向那个巫桂香。
韦氏听了周围人念出来之后,整个人仿佛胜券在握:“我的老天,你这还祖传的方子呢?祖传的方子就是让人腹泻胃han的吗?我还当你巫桂香爷爷辈儿是个赤脚大夫,你也该得了点儿真传,真会看点子病,可今日你这么一说,却是让咱们乡亲心惊啊!难不成你打你爷爷那辈儿开始,就是坑蒙拐骗的骗子!?”
巫桂香脸上终于是灰败下来了,她嘴巴蠕动两下,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终,在众人的指责声中,巫桂香打怀里摸出那一锭缺了角的小银锭,丢在了地上。而后她转身回了屋里,砰地一下将门关上,任凭外头再怎么吵闹,她也死活不出声了。
徐大爷打地上捡起那锭银子,顿时高兴起来。银子拿在手里擦了又擦,看了半天。
韦氏虽然还未消减下气,可人叉着腰站在外头骂了几句,却得不到对手回应,没过多久,她也就没什么兴致了。她回头看了眼徐老头,叹了口气道:“我的大哥诶,你可长点儿心吧。这银子收收好,万万不能再拿出来了!”
徐老头连连点头,只笑却不说话。
周围的人大半还未散去,人们的目光几乎都看在玄薇身上。玄薇写了许久的字,手臂抖得不行。饴丫头赶紧挤过来,将玄薇牢牢扶住。韦氏一瞧见饴丫头,顿时眼睛一瞪:“早干嘛去了,将才就这么看着你姐一个人站着啊?她之前都下不来床,今儿折腾这一阵,可不得再病上几日!好好看着你姐,白长了你一双眼!”
小饴笑着吐了吐舌头,扭头看了眼墙上的字,然后眼睛亮晶晶地放着光对玄薇说:“姐,你好厉害啊!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草药的事情的?难道你是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