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昨夜忙活到了那个时辰,后半夜又不太睡得着,这日却又起了个大早此刻的玄薇,急需补眠。
船行得极稳当,玄薇躺在床上,几乎感觉不到有什么颠簸。她望着矮得几乎伸手可及的船舱顶,胡思乱想之间,便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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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只还行在运河上,距离京城不足五六天的路程。因着运河沿岸途经高山田野,几乎都是没什么人的地方,所以几人也渐渐忘记了,现下还在过年。
相比河上寂静,京城此刻却是热闹非凡。年十五小年夜里,京城是有过灯节的习俗的。因着灯节当晚宵禁取消,所有老百姓都能随意上街赏灯玩耍,不用计较时间是不是太晚,所以各个小商小贩,也当灯节是个做生意的好时机。
于是,久而久之,对于商家来说,这灯节或许比大年夜更让人激动。
京城以皇宫为中轴,北边去七里便是寿安山,东边三里外是观象台,西边走十七里是祭台,而往东起,便是京城最繁华热闹的街道巷子了。皇宫东门久安门出去,自一里外便开始有市集,顺着御道路再往东,三里外一条大道横贯东西,以御道为隔,分成东西两个市坊。东西市坊以街道来分,拢共有五十四个大大小小不同的集市,拢共合起来,便成了名冠大周无人不知的“五十坊”。
这里,只要你想买,就肯定能找到卖的。无论是花鸟鱼虫,还是五谷杂粮,甚至是寻欢作乐,只要随意一探听,便能知道哪条街上哪家店有名。
随着时间距离大年十五越来越近,街上沿路商家已然开始张灯结彩,就连挑担子的货郎,都备足了货品,准备在当夜大赚一笔。正在五十坊各个商户都忙得不可开交,想要在灯节时赚个开门红的时候,东市坊米袋街上的一个古玩铺子,却显得格外淡定安静。
午后喧闹,这家名为“闻石轩”的铺子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半个客人。站在博物架前,手里拿着jī毛掸子的小伙计,一边瞌睡地快要闭上眼了,一边却qiáng打着jīng神掸着面前花瓶上的落灰。
“咣当!”
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顿时将室内的寂静一扫而空。小伙计猛打了个激灵,瞪着眼愣愣看着地上的花瓶碎片,一时间吓傻了眼。
“干什么了!”内室里传来一个声音。
小伙计吓得浑身发抖,困倦之意早已飞上九霄,他咽了口口水,小声应道:“……掌……掌柜的,我……”
说话间,一个留着八字胡,身材不胖不瘦,穿着一件青sè夹衫,三十岁开外的男子,挑帘走了出来。他面容普通,身材不胖不瘦,除去那略显jīng明的细长眼睛外,再无令人记忆深刻的地方。
他看了眼地上的碎片,微微皱眉,嘴里“啧”了一声。
“怎么搞的。”
“……打瞌睡了……”小伙计手里攥着jī毛掸子,低头不敢看那人。
那八字胡无奈摆了摆手:“左右你也赔不起,罢了……赶紧收拾了吧,一会儿有贵客,莫要让他瞧出端倪。”
小伙计大松一口气,赶紧趴下身子,一小片一小片地开始收拾起地上的碎片。
不多一会儿,那八字胡忽然耳朵一动。他眯起眼侧耳去听,转而立刻换了一个人般,浑身紧张起来。他一路小跑,回到内室,仔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