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薇朝她点了点头,走出门,这才叹了口气。门外,赵员外已经不在了,候在原地的,只有一个垂着头的小厮。那小厮一见玄薇出来,便迎上去行了一礼:“老爷担心夫人,如今正在霞光院里守着夫人。老爷吩咐,等女先生出来,便立刻请先生去霞光院里。”
玄薇点了点头,随着小厮往霞光院走。一路上,玄薇无心观赏这园中景sè,只埋着头脚下生风往那里走。人到了霞光院外头,她一眼便瞧见了她的师兄贺白卿。
贺白卿应该是已经为赵夫人把过脉了,如今正站在门外,与赵员外说着什么。小厮走上前去,小声向赵员外通报了一声,两人回头齐齐看向玄薇,表情皆是不太妙的。
“师妹,赵小姐如何。”贺白卿问道。
“虽然割伤了手腕,不过血已经止住了。我为她包扎了伤口,然后留下些膏药,吩咐过她的丫鬟带她每日换药。”玄薇说完,又问:“那……赵夫人如何了?”
贺白卿看了赵员外一眼,然后将袖子拢了拢:“急火攻心,哀思过重。如今虽然人无大碍,却伤心伤脾,jīng神不济。师妹,一会你进去,为赵夫人施针。”
这些话,估计贺白卿之前已经对赵员外说过一回了。此刻,赵员外面对玄薇,朝她深深一拱手:“有劳先生……”
“我的本分。”玄薇摆了摆手,拎着药箱子便往院子里走。贺白卿将针给了玄薇,玄薇站在门口,守在门外的丫鬟为她轻轻推开了房门。
房门内,一股药味扑面而来。玄薇往里走了几步,绕过屏风,一眼便瞧见满地的瓷片碎渣以及还未来得及擦干净的汤药。几个丫鬟忙里忙外收拾着,而床榻上,赵夫人神形憔悴,此刻正闭着眼睛歪着身子躺在床上,苍白的脸颊上满是泪痕,她紧紧咬着自己的下chún,仿佛正努力压抑着痛苦。
“赵夫人,我是季玄薇,来为您施针。”玄薇走上前去,缓声说道。
赵夫人身子猛然一颤,半晌过后,她缓缓摇了摇头:“不用了。”
玄薇眨了眨眼,多看了赵夫人两眼。她身上那种颓然且痛苦的气息弥漫了整个房间,几乎让人窒息。
“夫人,我只扎三针而已,并不会有多麻烦的,等施针过后,您会觉得放松一些,一会儿休息得更好。”玄薇小声劝道。
赵夫人依旧沉默,只是这沉默之中,却又压抑着一触而发的bào躁。她身子开始微微颤抖,进而越抖越是剧烈,终于,她大声道:“不!不喝药,不扎针,我就这样,让我去死!我这辈子就算是没有儿子的命,怎么说也拼死生下了两个女儿!十年前便告诉我死了一个,如今十年后,我竟也是保不住另外一个!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让我去死,陪陪我那两个可怜的女儿吧!”
赵夫人几乎疯狂地挣扎起来,她用力抓起一切她能抓住的东西,没命往床下丢,原本绣工jīng致的床帐子,片刻便被撕扯成了一堆碎布。她原本伺候在身边的老资格的丫鬟婆子,如今一个个都在外院里跪着等待发落呢,此刻伺候在她身边的,不过都是近两年采买进府里的三四等小丫鬟。她们原本年纪也不大,更是不太懂事,如今瞧见自家主子竟如此疯狂,别说劝阻了,竟是一个个愣在原地,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门忽然被人从外头推开,似乎是在门口的赵员外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便赶紧推门而入。他快步走到了床边,伸手将自己的妻子用力抱在了怀里:“表妹……表妹啊!你别这样,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我俩青梅竹马,自小便一同长大,你若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