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和田契没拿,我得回去一趟。”
玄薇听见有人说话,扭头看过去,只见是一个四十不到的妇人,怕是之前吓得傻了,如今没听见什么动静,便回过神来。她站起来,往洞口挤去。
人还没出去,便有人拉住她:“这个时候了,怎能回去!你是不要命了么!”
洞里的男女村民皆抬头看她,却见那妇人面上带着不舍,犹豫片刻,还是执意要出洞:“等了这么许久,也没听见有什么动静。地是去岁刚置办的,若没了契子该怎么办!你莫要劝我,我去去就回。”
这妇人说出这话,倒是将众人惹得都开口劝起她来:“可别冲动!千万再躲躲吧,若是那些胡人果真来了,你这一去可没有命回来!”
“是啊是啊,留得命重要!”
顾澜多看了那边几眼,忽然表情一变。她伸手摸向土地,片刻后开口:“别吵,怕是要来了!”
玄薇学着顾澜将手放在土地上,她感觉到了土地微微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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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有大大小小不下十几个洞,这些村户人家祖上为避祸挖的地洞,算是救了柳杨屯百姓的命。众人在洞中足足躲了两日,这才有人敢从洞中走出去探个头。马氏带了不少干粮,几人都没有饿着,可口渴却没了法子。
不仅玄薇她们口渴,所有的村民都渴。就说之前那本想着回家拿房契田契的妇人,虽说到底还是觉着命重要些,并没有回去拿,但终究是心疼的。一开始,她在洞中小声念叨了几个时辰,长吁短叹让人厌烦,可不出一日,她也终于说不动了。
没有水的情况下,就连一口口水,都是jīng贵的。
趁着夜,贺白卿决定下山探听下情况,顺道穿过柳杨屯,去西边乌兰河里打些水回来。或许是因为他气质脱俗,又加上之前曾因金家那点子事让人知道了他不仅有功夫,且是个大夫,所以几个洞里都分出一两个男子,要求随着他一起下山。
贺白卿挑选了几个瞧着机灵的,与玄薇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玄薇本以为贺白卿只去个两三个时辰便能回来,可谁想到,等到夜幕降临时分,她这位小师兄都不曾回来。
玄薇所在的洞里,渐渐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因着是躲祸,所以就算是入了夜,也没有人敢生火取暖。已经入了冬,这夜里han气甚重,所有人都缩着脖子努力取暖,寂静的黑暗之中,一个nǎi声nǎi气地声音忽然弱弱响起:“娘,我渴……”说话的是个nǎi娃娃,仅是三四岁的模样。倒是乖巧得很,之前一直缩在他娘怀里不做声。
此刻,这个娃娃怕是真的渴得紧了,才舔舔小嘴chún,弱弱说上一句。
他娘模样也不大,瞧着与顾渊一般年纪。孩子说渴,当娘的也没有办法。她拍了拍孩子的背:“我儿乖,那个白衣服的叔叔快回来了,到时候便有水喝。”
这一句话,仿佛说到了洞中所有人的心窝子里,原本死寂一片的黑暗,逐渐稍稍活络了起来。他们这个洞里原本就只有些老弱妇孺,能指望的大约也只有贺白卿一人了。不多片刻,之前那想要回家拿地契的妇人,便上来与玄薇等人攀谈起来。
她先是看了眼马氏怀里的红枣,悄声说道:“这女娃子生得好看,也一直睡着,倒也是乖巧。”
虽说是句客套话,可却让马氏等人心里头暖和了点:“过了年就九岁了,也知道好歹了。平日里可不如这般安静。”
玄薇听了,忽然心里觉着不对。她蜷缩着身子挪到马氏身边,在黑暗中仔细分辨了一下红枣缩在马氏怀里的脸。她微微皱了皱眉,伸手往红枣头上探去。
“马姐,红枣额头好烫!”
怪不得红枣今日这般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