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没有说出口。
如果顾将军走了,那肯定是将郑公子带走了。红藤馆里忽然少了俩人,师父会不会觉着寂寞?
不会的,那么多药童都在那儿呢,师父肯定又天天懒觉睡到大中午,起来吃点儿菜喝点儿酒,日子过得不知道多滋润。
玄薇这么一想,又觉着似乎自己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角sè,心里头有点儿难过。她赶紧摇了摇头,着手收拾起东西来。规整好了东西,她便拿着新买的料子放在手里摸,心里琢磨着做些什么。
这块布软和,可以做在棉袄里头,那块布颜sè深些,又结实,就在棉袄外头……
小小的院落里一片安然,而五百里之外,顾渊正骑在马上,带领一只三十几人的小队,走在山道上。
过了嘉显,再往南边走,越走越是翠绿。顾渊换任回京,身边也就带了个不爱安生坐在马车里的郑泰,其余的是他的亲卫,再无多的士兵。
他望了望原处的群山,算了下时间。
没过多久,打后头快马跟上来一人,这人风尘仆仆,见到顾渊立刻翻身下马,规矩行礼。
顾渊话都不说半句,直接挥手让他起身。
这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双手递给顾渊,顾渊没说话,接过信封仔细观察了一下,确认了信封上的暗纹没有被动,便朝来人点了点头。
来人立刻又行一礼,也不说话,便翻身上马,与来时一样,朝着马pì股猛抽一鞭,马儿嘶鸣着飞奔出去。
顾渊翻开信件,眼神随意扫在上头,片刻之后,他的眉头逐渐紧锁。
这时,那位不安生坐在马车里的郑泰郑公子,歪歪斜斜骑着匹母马,从后头上前来了。
“这儿就是比乌坝好,怪不得胡人怎么都想啃一口咱大周江山。”郑泰说话的语气十分惬意,望着周围的景sè,神情放松。
片刻之后,他没有等到顾渊的回答,扭头往他的方向一看,立刻瞧见了顾渊手里的信件。
郑泰神sè一凌:“怎么,有事?”
顾渊神sè不变,只默默摇了摇头。
顾将军不开口,神仙也撬不开他的嘴。郑泰虽然心里好奇,却也只能瘪了瘪嘴,不再追问。
一行人转过山道,往山下官道走去。顾渊沉默了半晌,终于一拉缰绳,人直起身子:“我得回一趟。”
郑泰没反应过来,扭头一脸茫然:“啊?”
顾渊自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往郑泰怀里一丢:“我的私令你拿着,往后路过官道,拿着这个方便些。你带着人继续往前走,我回头看一眼。”
说罢,顾渊拉紧缰绳,扭头就走。郑泰一头雾水,跟在后面喊了几嗓子:“到底什么事啊!你能不能说明白!”
顾渊没有理会他,一阵风的功夫,已经瞧不见他的影子了。
他当然不能说明白。
离开乌坝之前,顾渊与来换任的新将接触过几日。就是这几日的接触,让顾渊完全放不下心来。离开乌坝时,他总觉得会出点儿什么事,可这种感觉只是他常年打仗所培养出来的一种直觉,若说有什么道理,却真的说不上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