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个小妹还真是有趣的很，果决而慎重，似刚却柔。就在他准备好好休息一番的时候，就看到谢余墨忽然走了进来，算是恩人，也算是朋友。

“谢大人怎么来了？先前出去没打招呼是我的失策，当时看着慕梧跑出去，我才去追的，并不是打算离开，日后我再出门一定报备一声。”

谢余墨看得出他的眼睛似乎有些问题，深渊一般幽深，却是带着层薄雾一般。先前只顾着他身上的皮肉伤，倒是忽略了他的眼睛。稍微顿了顿，谢余墨还是直接问了出来。

“公子似乎眼睛不大好？不知是否可以告知谢某是怎么伤的，我也略懂些医术，或许可以帮上忙。”

沈渊伸手拂过眼睑，苦笑着摇摇头。

“怕是不行，我生来便辨不出颜色，这次受伤之后更是视物有些模糊，先前把风朝错认成您，就是这个原因。”

海底没有阳光，是个极暗之地，就算是辨得清也没什么用。从小如此，他倒也习惯了。

眼睛，说起来，他这里似乎还收着一对儿萤烛眸，那是少女的眼眸，也不知道是否能治好他的眼睛。萤烛眸放着也是放着，逝者已矣，留下这一对眼眸，不如让别人替她去看看这世间繁华。

谢余墨抬头看向书房方向，复又回过头看着眼前的沈渊。

“我或许有办法，但是公子也知道，做任何事都要有付出，那一对儿眼眸曾经的主人，是个豆蔻年华的姑娘，还请公子珍惜。”

竟然真的有，沈渊此前也只是听说以眼还眼，他身份卑微，见都没见过，如今竟然能得到一对儿，实在是幸运了。

“会的，沈渊一定感念那位姑娘的恩德，替她看尽山河盛景。”

跟着谢余墨走进书房之后，他便坐了下来，任由谢余墨按住他的双肩，把那一对儿眼睛送进他的眼眶。

原本该是一件开心的事，只是他却觉得很疼，他的一个侍童今年也该是豆蔻年华，只可惜多年前便死在了深海，和她最喜欢的灯笼鱼作伴。

等到谢余墨没有什么动作的时候，沈渊才睁开眼睛，他看到眼前的人是如何的清隽儒雅，架上的书籍是如何的堆积交错，还有自己身上穿的暗色长衫，衣缘金绣。这大抵，是一个新的世间吧。

“多谢，日后谢大人若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得到，必定在所不辞。”

谢余墨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离开了，沈渊也跟着走出房间，看着外面的一切，他至今才发觉，世间竟然是如此美好的，而不是他以为的黑暗。

不过，要做的事情还是必须要完成的，他轻抚了眼睑，转身消失。

才到谢云暮房间打算和她说说话，便看到绮疏走了进来，竟然是一身重伤步履踉跄。风朝也是幻灵山上的灵兽，相处百年自然是认得，当即便上前去扶住了她，低声问道。

“怎么弄成这样？天雷劫境的事还没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