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光是君父还是她的夫君。”
杨廷和叹气,“肚里还有两个,若是陛下真有什么闪失,少主年幼,她怎能不着急?可她偏偏还不能着急,她是提着这口气在硬撑,崔余朴都偷偷哭过几次,找了好几回张永了,说是好几回了……”
杨廷和的声音压低,“见红……”
王华大惊失色,“那怎不召太医?!那可是大明血脉啊!”
“怒急伤肝,悲极伤心,又怀有龙嗣,身体如何能好?召了,以皇后的名义召的,已用烧艾了。”
王华的脸色顿时白了。身为士大夫,堂堂状元郎熟读各种典籍,就是医典也有涉及。说到烧艾保胎了,岂能不知其中凶险?
“皇贵妃是去岁5月被诊断出怀有身孕,那时已有两月了吧?这么说来,已有9月了,若是此刻催生,或许对mǔ_zǐ都好。”
“她是双生儿,按理也该生了,只是皇家子嗣关系重大,没有太医敢担这责任。况且皇贵妃熟读各类典籍,想来她也是心里有数的吧。”
二人说着便是出了宫。国事重要,可人情也不能不管。今日都是给各家拜年的日子,在这个重人情的国度是万万疏忽不得的,就是首辅也不例外。
当杨廷和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回床上时,才闭眼,外面就传来惊呼声,“老爷,老爷不好啦!宫里来人了,承乾宫娘娘发动了,生了一对皇子,可,可娘娘出血了!”
“什么?!”
杨廷和惊得坐了起来,立刻下床穿衣,“快备车!”
“宫里的人派了车来接老爷!”
当杨廷和赶到承乾宫时,那儿已是混乱一片,太后双目失神地坐在地上,杨廷和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血色瞬间被抽干。
他颤着声音问道:“太后娘娘,皇贵妃她?”
“昏,昏迷了……”
太后结结巴巴的,忽然大哭,“苍天啊!你这是要做什么啊?!哀家的儿子生死不明,难道现在你又要夺走孩子们的娘吗?!苍天,照儿做错了什么?!你惩罚我,惩罚我这个老婆子吧!不要将老婆子的儿子儿媳都带走……呜呜,孩子还小啊,呜呜……”
见太后根本再不能对话,杨廷和忙问道:“里面到底怎么样了?”
崔余朴抹着眼泪道:“大人……娘娘失血过多,太,太医说,能不能醒来就,就看天意了……”
“血可止住了?”
“止住了,止住了……”
杨廷和松了口气,忙道:“太医何在?”
“下官在。”
“本官令尔等,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皇贵妃,不管用多少珍稀药材!”
“对,对!”
太后忽然站了起来,“本宫那里还有不少极品血燕,还有一根千年老山参,拿来,拿来,都拿来给云舒吃。”
“娘娘,臣自当尽力。只是皇贵妃现在不宜用猛药,现在只能看她自己了,只能用些温补的药……”
好冷啊……
简宁睁开眼,发现自己处在一片黑暗中。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四下张望,望见一片光亮处便是走了过去。
“这是哪里?”
简宁一脸疑惑,慢慢的,离着光源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忽然停住了脚步。
她想起来了,她在生孩子,她难产了,还大出血了……
这里……
她瞪大眼,难道自己是死了么?前世有很多关于濒临死亡的纪录片,许多体验过濒临死亡体验的人都有描述过这样的场景:在一个黝黑的隧道尽头有光亮存在……
不,不,我不能死!
朱厚照还没找到,孩子们还太小,她怎么能死?怎么能死?!她死了,除了太后谁还会坚持找朱厚照?!朝臣们的退意已是如此明显,除非天子自己跑回来,不然除了死,其他条件他们一概不能接受。
驹儿还那么小,他要怎么应对这场面?才生下的两个孩子都没见过他们的父亲,自己这个娘再死了,那他们也太苦了!
不行,我不能死!
她挣扎着,呼喊着,过了许久,一个声音终于响起,“你不该来这的。”
“谁,谁在说话?”
她侧头,却见边上忽然多了个身影,她望着那人的容貌惊得说不出话来,“简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