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科长的这件衣裳很有品位,一看就是专卖店定制版。”肖玲笑道。
“我这一件衣服,是出门的时候在上海买的,全国也找不出第二件了。”朱艳得意地整了整衣襟。
肖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朱科长猜我这件衣服是在哪儿买的?”
“看着像韩货,在韩货店买的吧?”朱艳隔着会议桌盯着肖玲的衣服。
“朱科长真有眼光,的确是韩货。”肖玲说,“不过不是在韩货店买的。”
“不会是在早市买的吧?”朱艳似乎对肖玲的衣服很感兴趣。
“韩国。”肖玲说,“我去年出国旅游,在韩国买的。”
“你太哈韩了。”朱艳说,“原来你是个韩迷啊。”
申一甲在一旁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总觉得不对味,这要是哪句话对方听着不是味,随时都可能唇枪舌箭地干起来,必须想办法让他们停下来。
“你们猜猜,我这件西服是在哪儿买的?”申一甲双手抖了抖身上的蓝西服。
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转向申一甲,还是肖玲嘴快:“你是督查办主任,衣服还用自己买吗?我估计是哪个有钱人送的吧?”
“不像,就看这款式,这颜色,应该是出自女人的眼光。”朱艳说,“申主任,不会是女朋友买的吧?”
“你们简直太聪明了。”申一甲故作神秘地说。
“噢?”两个女人同时发出了惊叹声,在申一甲的身上打量着。
申一甲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好像没他什么事似的。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两个女人暂时忘记了刚才的针锋相对的一幕,注意力都转移他的身上了。这套西服真是孙婧买的布料,他去服装店做的,但他不想说,也不能说。
申一甲看得出来,肖玲虽然只是一个讲解员,但郭副总对她似乎也有几分畏惧。她说话的时候,他一直静静地坐在旁边,抿着嘴笑。
申一甲说:“肖部长对热电公司非常了解,想必对这次企业改制也是了如指掌了。”
肖玲说:“领导让怎么改就怎么改,田总不会扔下大家不管。我们公司改制的原则是,人员一个不缺,利益一分不少,不让一个员工下岗,愿意到改制后的企业工作的员工全部聘任,保证职工在改制中不受任何损失。”
申一甲不得不服气,田长发把企业的一个中层副职都调教得如此出色,还真得需要下一些功夫。
肖玲说:“我们总经理常说,有粥大家喝,有饭大家吃,有肉大家分,有钱大家花,公司上下同奔小康、共创富裕。”
申一甲隐隐觉得,肖玲的话有一种打官腔的味道,再这样继续聊下去,可能还是这样冠冕堂皇的话,最好是找一个时间,私下里听一听她对公司改制的看法。
“肖部长啊,能不能留一下电话啊。”申一甲说,“我们回去还要写报告,热电公司这一块有什么荣誉,到时候还得找你核实。”
郭副总在一旁说:“肖部长是热电公司的荣誉通,不论什么事,你都可以问她,只要她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即使一时答不了的问题,过后也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肖部长这么年轻貌美,我们申主任肯定会亲自打电话的。”朱艳酸溜溜地说:“人家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手机号呢。”
“咱们在一个办公室,有号也用不上啊。”申一甲解释着。
服务员打开门,站在一边,田长发急匆匆进了房间。
“慢待了慢待了。”田长发直奔已经留出来的主座,“来了些客人,哪家不碰杯都挑理啊,但我最想陪的还是申主任。”
“我不挑理。”申一甲说,“我喝不喝酒都行,最好不喝。”
“不喝怎么成。”田长发对郭副总说:“老郭啊,你到各屋走一走吧,督查室的领导,我来陪吧。”
郭副总一走,田厂长立刻端起杯子:“申主任一回生,二回熟,回去以后,还请给热电公司多说几句好话。”
“热电公司本来就很好,说不说都是好啊!”申一甲说。
“那是自然。”田长发说,“你比如省里有文件,在国企改革中,企业改革中可以探索经营力入股,申一甲能不能给我们美言几句,多给我这个企业经营者一点干股。”
申一甲明白了,田长发很希望得到经营者的干股,那样在公司改制以后,他的个人股份就立刻超过了其他班子成员,有可能成为大股东,摇身一变,从国企经营者成为民营企业的老板。
“看来田总已经准备好了,要接手这个企业。”申一甲说。
“公司卖给别人,我们老职工不答应。”田长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