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你长大了。”
老人淡而锐利地扫了对面两人一眼,最后落在唐安宁的身上,干瘪的唇掀了掀,淡淡说道。
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像是得了重感冒的人般。
唐安宁垂放在膝前的手,不自禁地攥紧,红唇紧抿着没有回应对方的话。
一旁的秦淮明侧头看她,然后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这才抬头,目光清冷淡漠地看着老人,平缓说道:“荆先生,不管怎样,你曾养育了她两年,我得谢谢你。”
没错,眼前这个名叫荆辛丑的老人,正是十八年前,拐走唐安宁的人。
说是拐,也可以说是收养,因为那时才四岁的唐安宁,独自出走中。如果没有遇到他,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境况。
荆辛丑没有理会秦淮明,那双阴勾勾的老眼,始终像枚钉子,死死盯着唐安宁:“呵呵呵,有出息啊,都有男人了,可惜是个残废。”
他语气嘲讽,透着阴冷之意。
残废二字,更是刺耳至极。
秦淮明瞳孔猛缩,握着唐安宁的手紧了紧,那骤然收拢的指力,拉回了唐安宁的神智。
她缓缓闭眼,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透着一股倔强的坚定,抬头,勇敢地迎向荆辛丑。
“十八年前,你在g市遇到我的,是不是?”
虽然已经在极力地克制着内心的恐惧,可她的声音,依然带着颤音。
荆辛丑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浑烛的眸子,似是在酝酿着什么。
唐安宁浑身一颤,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又低下了头。
这时,荆辛丑却霍地,暴发出一阵沙哑怪异的笑声:“喋喋喋喋,鸢儿,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秦淮明皱眉,他清晰地感觉到,唐安宁在他的笑声中,身子也跟着颤抖不已。
他眉目一沉,冷声道:“荆辛丑,她早已不是当年任你凌虐的鸢儿了,她有自己的名字,唐安宁!”
“唐?安宁?”
荆辛丑干瘪的唇角一边高高掀起,勾出一抹讥讽的冷笑:“是那个警察给你起的名字?你还跟了他的姓!”
唐安宁手紧紧地攥着,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却还不愿放松。
没错,她的这个姓,和名字,都是唐宏海给的。
在十六年前,她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叫风鸢。
风鸢,意寓风筝,不管飞得再高再远,始终受控于身上绑着的那根绳索,不得自由。
同时,它亦不是个光彩的代号,曾被列入y市警方捉捕名单。
“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老人再次说道。
唐安宁却是一惊,双手像是被什么扎了下,倏地藏到了身后。
荆辛丑掀了掀眉,就那么清而淡地看着她,无形中,却有股看不见的威冷胁迫,压向唐安宁。
她几乎是无意识地,缓缓将手拿出来,怯怯地摆放在桌面上,再缓缓摊开。
这模样,越来越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等待着家长的责罚。
秦淮明眉心紧皱,他猛地伸手,盖住她纤白柔嫩的小手,紧紧握在掌心,抬头,眸光冷厉地盯着荆辛丑,沉怒喝道:“荆辛丑,你想干什么!别忘了,这里是监狱!”
荆辛丑却啧啧连连摇头,语气甚是失望地朝唐安宁说道:“鸢儿,你退步了。别告诉我,这十六年来,你是不是一次都没掏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