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歌看了看这位超凡脱俗与酒馆格格不入一动不动的天降系,内心苦大仇深,她叹了口气,右手把桌上的白瓷酒杯朝对面的空空的座位推了推,“大师姐,这事情我确实得解释一下——您先坐下,说来话长,我们慢慢说?”
顾佩玖看这个翘课喝酒被当场抓包的少年。
他像所有的外门弟子一样穿了一身麻衣,黑色的长发被一条浅绿色的发带懒懒的在发尾束起,脸颊两侧垂下两缕散下的黑发,她出现之前,这小子一只腿翘在另一只腿上,右手掂着小酒,左手藏在袖子里,显得又慵懒又惬意。
她出现后,他吓得酒杯都掉了。替他接起来的时候,他的神情——有一点惊慌,又有一些说不出的世故,如今他侧着脸看她,黑色如猫的眼睛无奈却含着丝丝浅笑。
哪怕遇到很多不开心的事情,即使摆出苦涩的脸,这个孩子眼睛里,也总是有着笑的。
活的既世故老成,又漫不经心。
如此……
便听听他的解释罢。
不知为何,望着面无表情坐在自己对面的大师姐,夏歌忽然就有了这种奇怪的联想。
——清冷骄矜的枫叶,落在了手中。
“解释。”
顾佩玖声音淡淡。
夏歌:“……”
什么联想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怎么萌混过关!
夏歌打哈哈:“那个……怎么说呢,这个事情要细说的话,那就说来话长了……”
“长话短说。”
看着天降仙女在酒馆坐了下来,并没有想要砸馆闹事的意思,酒馆也慢慢热闹起来了,大家也慢慢开始说说笑笑。
整个酒馆又弥漫起了快活的空气。
夏歌觉得只有她俩的这块空气是不快活的,是冷的,是僵硬的,是难以呼吸的。
宛若深冬腊月的西伯利亚让人窒息。
“那个,前几天有魔化傀儡袭击……我的小屋子……”夏歌打算委婉的对这位愿意坐下来和她亲亲爱爱一起喝酒的大师姐讲述一下天降镰刀对自己巨款横刀夺爱让人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的故事,顺便讲述一下因此将琉璃木变卖了的心酸过程——然而她才刚刚开了个头。
“我知道。”
少女的声音淡若清泉。
一句话堵住了夏歌故事延展的所有可能性。
夏歌茫然的看她,您……您知道啥?
您是知道她的年久失修的小破房子被天降镰刀砍了半个房梁还是知道她跑东跑西求爷爷告奶奶大出血修了房顶?或者知道她用修房子剩下的巨款买了串糖葫芦?还是知道她为了把镰刀摆到家里辟邪没舍得卖因此穷的叮当响,喝个小酒还得跑到三公里外的专产桃花的墨家村买便宜的桃花酿啊凸!
而且这样还能被抓到逃课!有没有天理了!
系统:“……”
越想越憋屈啊喂……
就在夏歌心怀憋屈,满头雾水的时候。
顾佩玖安静的望着少年藏在袖子里的左手,悠然响起的声音,浅而和煦。
“你受伤了,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