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餐厅，环境优雅，气氛温馨，安静到能听到金属刀叉碗筷相碰的声音，客人们完全不需要担心会被其他人打扰，因为只要不放高音量，远在十米开外的隔壁桌顶多听到个窃窃私语。

多么完美的约会场所呀

如果不需要打嗝的话。

张一帆有点欲哭无泪，他觉得这个狗屎系统就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弃之于不顾，但是理智很快战胜情感冲动，他不敢拿着袁生涛的生命开玩笑。

他重来这么多回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让袁生涛在两年后还能继续活下去打个嗝而已，丢个脸而已，怕什么泼出去了

张一帆一边想着，一边端起红酒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他知道喝啤酒会打嗝，对于这种高档红酒喝了会不会打嗝就完全没谱了，但是眼前的精致食物不管哪个都不像是能引起打嗝的，他也只能借酒助气了。

袁生涛是个很细心的人，他很快就发现张一帆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开心。

“一帆，是不是不合胃口”袁生涛拉住已经在喝第五杯红酒的张一帆，“你酒量不好，少喝点。”

“红酒而已，喝不醉的。”少喝怎么打嗝张一帆说着就往嘴里灌。

袁生涛眉头微皱，略带强硬地将酒杯夺了下来。

“还在因为我带你去检测中心的事情生气”

他思来想去，能引起张一帆心情不爽的也只有这件事了。

“啊”一喝酒就会比常人慢两拍的张一帆这才注意到袁生涛的眉头又揪了起来，他半抬起身子，伸手揉平他的眉心，“你怎么又皱眉头老皱眉头会有抬头纹，老的快。”

袁生涛拉住他的手，轻轻一吻，半开玩笑地说：“怎么，老了就不喜欢我了”

这句话却触动了张一帆的心，他喃喃低语：“我没见过你老的样子”

袁生涛一愣，就见张一帆眼圈有点红：“我想见你老的样子想见你老得满脸褶子，背没那么直了，路也走不动了，要让我搀着扶着，吃饭都要让我喂袁生涛，我想看着你变老”

“一帆，你喝醉了。”袁生涛从来没见过这么伤感的张一帆，他连忙起身，坐到爱人身边，将人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背，“怎么了这是和我说说好不好”

张一帆窝在袁生涛怀里摇摇头，他紧紧抓着袁生涛的衣襟，脑海里像是演电影一样，不断回放着重来的这三十多次袁生涛躺在停尸间的模样。

一开始，他总是抱着巨大的期待去努力改变袁生涛的人生轨迹，当希望落空，噩耗传来，他会崩溃，会绝望地痛哭。后来，他以为自己会习惯，习惯一次次的徒劳而返，甚至会变得麻木乃至放弃拯救爱人，面对现实一个人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