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岚脸上闪过歉意之色,刮着她的脸蛋,“芸儿,为夫让你受委屈了。”
两人正说着,外面的说话声突兀而清晰地传入他们的耳朵里。
“这正殿便作喜堂,这红锦就挂在正殿的门楣上,这些红烛、喜字都放在正殿吧。”
“那这些红毯呢?”
“从正殿一直铺展到清照殿门口。”
“以前圣王娶玄灵儿的时候,红毯可是铺到云宫十里之外呢。”
“玄白执事说了圣王不喜欢隆重的装饰,这次迎娶圣女不要像上次那么铺排。”
“那好吧。”
“大家快动手吧,别磨蹭了,待会还要去王宫广场布置呢。”
……
即便预设了很多次这样的场景,司徒南芸听着这话,还是觉得无比刺耳,沉默着下了床,良久,她又叹了口气。
“夫君,我以为自己足够大方,足够宽容,可以不计较,可以不在乎,昨夜一整夜,我无数次安慰自己,告诫自己要不在乎,要放下,可就在刚才,我发现我所有的坚定和自信都土崩瓦解了,我做不到对你即将拥有别的女人熟视无睹,毫不介怀。”
林悦岚有片刻的沉默,眸中聚焦着痛苦之色,有那么一瞬间那痛苦即将汹涌而出,最后他还是克制住了,“芸儿,是为夫想当然了,为夫本不应该奢望还能与你在一起,对不起。”
司徒南芸的眼泪夺眶而出,“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对不起’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对不起’不能解决你我之间插入第三者的事实,‘对不起’也不能让我当做什么没都发什么和你毫无芥蒂地在一起!”
司徒南芸渐渐情绪有些失控起来,眼泪肆流,一个劲地摇着头,“林悦岚,我真的做不到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夫君,我真的做不到……我对我们的将来没有信心了……”
林悦岚伸手将她揽在怀中,替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将脸埋在她的发间,沉默了一会,才道:“芸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司徒南芸被她揽在怀中,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好不容易聚集意志,用尽力气推开了他,“林悦岚,我们断绝关系吧。”
林悦岚一脸错愕,“芸儿你……”
“我们断绝关系吧。”司徒南芸再次掷地有声地道。
“芸儿,昨日在云锦山,你说不管将来面对什么,我们都要共同面对不离不弃,你怎会一夜之间改变主意?这不像你,在那个至清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林悦岚眸光朝着她逼压过来。
“没有,你不要想多了。”司徒南芸抬起微红的眸子,坚定地道:“林悦岚,我只是累了,经历了这么多风雨坎坷,却发现我们之间依然横着一道无法跨域的障碍,我太累了,支撑不住了,因为我也只是凡人,我的心也只是血肉所筑,不是铜墙铁壁,无坚不摧,终有筋疲力尽、心力交瘁的时候。”
“我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她沉思一会,幽幽吐出一口气。
林悦岚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身子微微踉跄了一下。
他从未听司徒南芸说过如此决绝的话,即便那一次在落霞山庄,他说着要带着红莲远走高飞的时候,她也未说出如此坚定而决绝的话。
“芸儿,为夫不相信你会这么狠心地离开我,”他镇定了一会后,摇了摇头,接着,双手揽上她的肩,“告诉我,你在至清殿见了什么人?那人对你说了什么?”
司徒南芸狠心拂下了他的手,“不用再逼问我了,那儿的事与这事毫无关系,我只是突然间累了,也受够了你一再停妻再娶,不想和你再继续下去了。”
说完这几句话,她感觉都快要抽掉全身力气似的,再在不逃离这里,下一秒她便要在林悦岚逼压的目光中缴械投降了。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几乎是夺门而逃。
林悦岚怔怔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喉咙紧了紧,“芸儿……”
他站立一阵,寻思着司徒南芸今日一反常态的举动和言语,不可能只是这些宫女们说话的刺激,一定和昨日至清亭见到的那个人有莫大关系。
她昨日晚上从至清亭回来之后,便开始有些反常了,回来的路上,她失去了往日的欢快,静默不言,吃饭的时候也有些难以下咽,即便当时她想掩饰,但还是没有逃脱他的眼睛。
他一定要弄清楚她在至清亭见了什么人,那人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他便抬步往玄一玄二所在的偏殿走去。
接到他的问话时,玄一玄二从心无旁骛张罗早饭的状态当中抽离出来。
“昨日,那送信之人是二长老清界殿的人。”玄二回答。
“可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林悦岚问道。
“自然,只要见过一次,我便可以记住他的长相。”玄二颇有些得意的道。
“你们二人早饭后将那人给我找来。”林悦岚吩咐。
玄一玄二兄弟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他们的圣王为何对这个毫不起眼的送信之人感兴趣起来,偷眼瞄了瞄他神色冷然的样子,也不敢多问,点头如捣蒜地道:“是圣王,哪怕将清界殿翻过底朝天,我们也一定要将此人找出来。”
司徒南芸离开房间后,茫然无措地在院内转了一阵后,想着林悦岚一定会去找那送信之人,到时顺藤摸瓜找出玄溟子来,就麻烦了。
“不行,我得去找玄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