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比起他为她做的事情，她所做的真的不算什么。

许沫然跟司暮沉一前一后的下了车，许沫然主动的走到他的身侧，挽住了他的胳膊。

虽然只是很小的一个举动，但司暮沉却觉得自己摇摆不定的一颗心，突然就定了下来，他会觉得至少还有她陪在他的身边。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但有的时候，只是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走到了墓园内，司暮沉在墓碑前面站定，他开口道：“我母亲的这辈子都押在了爱情上，最后输的好惨。”许沫然立在他的身旁，眼底充斥着满满的心疼：“阿姨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也许就不必再承受这些苦痛了。现在的阿姨，也许正在某个地方看着你，所以你一定要过得好。

”“我有的时候会觉得，如果我过得好，就是一种罪行。我的母亲受罪，我又凭什么让自己过得好？我那个时候五岁，眼睛因为一场争吵瞎掉了，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的母亲

因为精神问题坠楼自杀了。”司暮沉在提及这些事的时候，虽然眼中毫无波澜，但他的心底一定是疼的。

这些事情，许沫然从莫宁的口中有所耳闻。

她的嘴巴嗫嚅了几下，终究没有说出安慰的话语。

很多时候，安慰的话语，还不及一个拥抱的动作。

所以她没有说话，只是上前去轻轻地拥住了他，给他一点温暖。那一年的司暮沉，他在听说了母亲自杀的消息之后，就一边哭一边跑出了医院，可是他的眼睛失明了，他什么都看不到，一路上跌跌撞撞的，他撞到了很多人，甚至撞倒

了护士的推车，满走廊都是瓶瓶罐罐摔落的声音，也是一些大人的咒骂声。

然而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一门心思的往外面跑。

他摔了无数次，最后膝盖疼得无法直立，整个人就只能在地上爬，他的嘴里呢喃着：“妈妈……妈……妈妈你不会扔下沉沉的，对不对？妈妈……”

后来，有好心人将他抱到了他母亲坠楼的地方，司暮沉摸索着触碰到了母亲的身体。首先摸到的是母亲的脸颊，冰冷的有点吓人，他的心也仿佛冷冻住了一般，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微微发颤：“妈妈……这不是你，对不对？你不会……不会这样冰冷的……这

不是你……你也不会不要我的……”

然后他的手又触摸到了母亲的胳膊，他隐约还摸到了粘稠的温热的东西，那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那是血……

那是一旦从身体流干了，就会要了人的命的鲜血……

一旁的路人也都不忍心看不下去了，都发出了同情的声音：“太可怜了，这孩子的爸爸在哪儿呢？怎么都没看到爸爸啊？”

“听说他妈妈是疯子，估计没有老公吧？这孩子又是个瞎子……真是太可怜了。”

虽然有的话语，对于那个年龄的司暮沉来说，他还不是听得太懂，然而他对司域平的恨意，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恨意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在他的心底不停积压跟垒叠的。“我当时抱着她，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感受着她那越来越冰冷的尸体。我不停的哭，可是怎么哭，都没有人能帮我救回我的母亲。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让自

己变成了一个冷冰冰的人。”司暮沉经历过太多的黑暗，于是他对善良已经太过陌生了。许沫然将自己的脑袋轻轻地靠在司暮沉的胸口处，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不，你是一个有温度的人。我能感受得到，你的温暖，你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