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们无权羁押我们先生。”
“本朝律例,若是取得功名,除非革除功名之后,方才可以羁押受刑,你们好大的胆子!”
……
听了这话,学子们亦是纷纷开口不平道。
“礼部已经下令,此事非同小可,可酌情参办。”
那官员冷声说道:“且不过传各位先生前去问话罢了,并未加以刑法,如此行事,并无不妥之处,尔等莫要妨碍本官公务,快且让开。”
说完这话,那人又像两侧的官兵示意,只见官兵们皆又往前而来。
见状,学子们亦是身姿挺立,面带坚毅地护在那匾额之下。
“让开!”
随着一声怒口,那领头的官兵似乎耐不住这麻烦,直接开始上前推攘起来。
“不许拆我们书院的牌匾!”
学子们亦是情绪悲愤,大声骂喊道,声音中的悲闷无奈之感让人心中剧痛不已。
这些学生年岁都不大,大的不过十七八岁,小的仅有十岁出头,两下相对,又哪里是那些官兵的对手。
但好在官兵们虽然配了刀,却总归是不敢对这些书生拔刀相向,只以身体刀鞘阻拦为主。
即便如此,书生们也是力有不及,推攘之间,也是吃了不少亏,甚至两名年纪小的学生,更是胳膊上带了伤,额头上也多了一处红印。
“住手。”
此时,那六品官员又是令官兵们住手,转而看向顾云浩等人:“各位都是品学兼优之辈,想必将来定是前程无量,可莫要冥顽不灵,为着这么一件事情而自误前程。”
“这位大人不知身居何职?便敢出此狂妄之言,我等今后科考之事,难道大人便做得主么?”
一直没有说话的季航此刻却是开口了,直接瞥了一眼那官员,面色如冰地道。
“想必这位便是季公子了吧?”
那官员却是并未答话,先是将季航打量了一番,随即挑眉说道:“本官亦是听闻季阁老之次孙在这陵江书院读书,不想今日到能一见,不过所谓先忠君与国,再论其他,即便季阁老今日亲在此处,本官亦是无所畏惧,只公事公办。”
说到这里,那官员又是瞥了一眼季航,冷声道:“季公子还是请早些下山吧,莫要在此处多作沾染,想必季阁老亦是不愿公子涉入其中。”
听闻这话,季航更是心里一闷。
但看着那官员身上的服饰,分明不是地方官员的样式,反而像是礼部官员官服的样子,当下便心中了然。
徐景可真是养了一条好狗。
顾云浩虽然亦是识得官服的品阶,但却并不似季航那般有细致的研究,因而并不知晓来人的身份,但见他行事如此大胆,且似乎连季阁老都不甚放在眼里的样子,越发心里一沉。
“本官言尽于此,各位若是再不让开,便休怪无礼了。”那人又是看着众人冷声一哼,说道。
“我们学兄都是有功名在身,你敢无礼!”
一名年岁尚小的学子往前挺了两步,声音嘶哑的喊道。
“本官说过,礼部已经下令,此事牵连甚大,一切皆可权宜行事。”
官员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道:“且你等说身有功名便是身有功名了?本官新来此处,并不识得尔等,若说身有功名,便拿了秀才文书与我看了方算,不然只当是尔等信口胡言,做不得数。”
这话说的极不要脸。
大家都心知肚明,一般读书人领取了功名文书之后,大多都会很是慎重地搁在家里放好,毕竟乃是重要的东西,谁又会随身携带呢?
他们这些学子都是背井离乡来这里求学,更是不会将这东西带在身上。
这人要看文书方才认可众人的秀才身份,根本就是在为难人。
“莫与他们多纠缠,拉开这些书生,拆匾。”
那官员似乎也等不及了,直接对着官兵们下令道。
“是,大人。”
得了命令,官兵们便走上前来,去拉扯学生。
因着本来官兵人数就多,又都是五大三粗的,平时做这些事情习惯了,当下便将一众学生辖制住了。
见学子们都被辖制住,那一直等在旁侧的两名官兵便架着梯子上前,将梯子架在大门之下,便登梯而上,要去取那匾额。
“不要拆啊!”
看着这一幕,学子们更是挣扎得厉害,眼中已经开始泛泪。
“这位大人!即便查封书院,但也并未言及要拆匾额!你怎能如此行事。”
顾云浩此刻亦是被两名官兵辖制住了双手,心中着急如焚,只觉得憋闷的连喘息都困难不已,急着对那官员说道。
“各涉及书院,一律拆匾查封,此乃徐侍郎亲自下的令,尔等无须多言。”
此话音一落,便见那两名官兵已将匾额摘下。
顾云浩终于不忍再看,直接仰着头,一脸痛苦地闭上了双目。
徐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