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老旧的木门向内拉开，一阵微弱的热气扑面。

马瑞定睛观瞧，陆院长安坐八仙桌边，手里还端着梅青色酒杯，开门的是个中年书生模样的瘦高男子，纶巾鹤氅，身姿绰绰，目如朗星，面若冠玉，神态颇为风流惬意，脸上带着恬然无躁的笑意，在这冰天雪地中给人一丝心理温暖。

“唔！马瑞也来啦？”看得出，陆院长已经有几分醉意，桌上几个干果熟食的盘子未动几筷，但装酒的细颈梅花瓶已经打开好几个，想必喝了不少，说话带着拖音和慵懒的声调：“今天不授课，这几天巩固巩固境界就好。”

还没等马瑞应声，陆院长已经飘飘然对着书生模样的男子挑挑眉，筷子随便一指：“就是他！怎么样？不错吧？”

中年人依旧只是笑，眼神看向马瑞多了一丝精光，但没有恶意，侧身客客气气道：“快进来，暖和暖和。”

屋里地上燃着一个大火盆，细致码好的无烟炭烧得正旺，八仙桌上还有个闷烧的暖炉，镂空的花格中可见忽明忽暗的火苗，配上墙壁四周厚实严密的挂毯，整间屋子确实非常舒适。

“坐，坐！”陆院长看来心情极好，脸上皱纹都笑开了，指着八仙桌空余的位子，手掌摆动如扇，热情道：“都不是外人，不用拘束！”

马瑞敏锐把握住了“不是外人”这个描述，又仔细看了看中年男子，没料到对方也在打量马瑞，两人对视一笑，尬尴的气氛顿时缓解不少。

只有李正，从进屋开始神色就不太自然，也许是考虑到尊卑规矩，不能与长辈平起平坐，所以没有入座的打算，跟门神似的站在门边。

这可为难了马瑞，作为穿越者，对于这种传统礼节并不感冒，主人让座便坐呗！但此趟两人结伴到访，李正算是替马瑞办事，李正不坐，马瑞也不好意思率先坐下，竟然这么僵持住了。

“坐下吧！”陆院长抿一口酒，咧嘴嘶嘶抽气好似在回味酒香，顺手扯过李正坐在身侧，语气也硬朗几分：“那点小事，过去就过去了，年轻人豁达一点。”

李正从进屋就没正脸看过中年男子一眼，如今被陆院长安排的位置倒和对方面对面，神色更是愤懑不满，眼神不知往哪搁才好。

“马瑞，新来茶山，我在教他欣木之术。”陆院长努了努下巴，瞟了一眼中年男子，又转头对马瑞介绍道：“这是李玉，我的入室弟子，李正的哥哥。”

马瑞剑眉一挑，左右看了看弟兄二人，一人始终面带怒意，一人依旧满面春风。也不知道这兄弟二人有什么矛盾，该如何处理，只能陪着笑，向李玉点头致意：“幸会，幸会。”

“小友来点梨花酿吗？”李玉相当客气，慢条斯理斟满一杯芬芳清澈的酒水，平推到马瑞身前，颇为得意道：“龙背山的梨花，天宁泉的水，今天正巧来给师父尝尝，你们可沾光了！”

马瑞陪着笑接过，脸上却感到笑得僵硬。

从李正和李玉的态度来看，两人互相看不上眼，只不过李正表现在脸上，而李玉则藏在笑容深处。既然没有人挑明缘由，马瑞也就装作不知。

“唉！好酒！”陆院长捶着桌子表达心中快意，满足地评价道：“入口绵，回味久，还不上头！”

确实第一次闻到如此沁心的芳香，连也马瑞忍不住好奇，轻轻抿了一口。能感受到清冽和醇香，可惜马瑞不善饮酒，否则想必会爱上其中滋味。

啪！

咕咚咕咚！

没有人斟酒，李正自己动手，牛饮完一杯，不屑地抹了抹嘴巴，好像不过如此。

李玉神色略有些无奈，而陆院长倒有几分不舍，看样子对于如此浪费的喝法不满，但好歹忍住了，转移话题问道：“对了，玉儿你说比武的事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