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方抬起头，露出一抹快要同她的身体一起消散了般的笑容来，声音低低地问：“……谛玄澈，你说为什么灵魂也会伤心呢？明明已经没有了心脏了。”

她的语气悲伤而又苍凉，与她甜美的嗓音本不相配，只是，正因如此，听来才格外的煽动人。就连一直笑得邪魅潇洒的谛玄澈听到也不由一怔，眸中复杂万分地看着地上那抹虚弱的人儿。终是下定了决心般地，先是看了一眼远方无尽头的曼珠沙华，悠悠道：“或许，正因为是灵魂的关系，你才会这么痛。”

接着，他的语气一转，恢复了一贯坏心眼的模样笑着引诱余蒙蒙：“好了，现在你可以下定决心了。余蒙蒙，你要不要本王救你？”

余蒙蒙站起来，看着他，神情呆滞地道：“你真的能救我？”她现在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站在大团的棉花上，或者飘散在风中一样。

生的欲望即使不强烈，可是谁的本能不是求生呢？余蒙蒙哀哀地想着，刚才在镜中看到的一切几乎将她击溃了一般，可她还是不想放弃生命，哪怕是做一直飘荡的鬼魂。

“本王从不妄言，既如此说了，就有十分的把握救你。”他凑近她，神情一副桀骜却又随性的模样，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只是，我不能白白救你。我要你日后效忠于本王，唯本王是命！还要你来这里的所有记忆。”

“所有的记忆？”余蒙蒙惊讶地重复了一遍，“那不就是……”包括白华吗？

“你可以选择不答应本王。不过到时候，你就什么都不剩，包括自己的记忆。”谛玄澈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截过她的话，一针见血地道，“从你附身到白华王后身上的记忆，到现在为止的全部记忆都给我。”

他换了语气，温柔地诱惑着：“这样不好吗？你既能继续活者，然后也不用承担这些让人伤心的感情。”他朝余蒙蒙伸出手，眼神里满是鼓动，“全部忘掉，从新开始，好吗？本王之后会待你为亲信，给你在冥界除了本王最大的权利，好么？”

仿佛被这甜蜜的声音蛊惑了一般，余蒙蒙很快就将手放在谛玄澈的手上，答道：“我答应你。”

“很好。”谛玄澈满意地笑着，将自己的手放在余蒙蒙的肩膀处，两人站着的地方瞬间涌出刺目的光芒。

待光芒消散，余蒙蒙已经虚弱的灵魂更为不堪，她软软地，意识朦胧中，站也站不稳，就连谛玄澈的脸也无法清晰地看见。

谛玄澈看着她慢慢地朝自己倒下来，张开双臂将她轻巧地接过抱起来，然后两人朝漫无边际的彼岸花花田上方飞去。

感受着耳边的风的声音，余蒙蒙终于不支地彻底失去意识，身体也大半都变成了透明。谛玄澈马上将自己的魂力输入进去，余蒙蒙这才又慢慢地睁开眼睛。她有些虚弱地问：“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给你找一个让你能依附着活下去的身体。”谛玄澈难得没有用那种居高临下、冷嘲热讽口气，虽然声音平淡，但余蒙蒙听起来居然觉得这厮温柔起来。

错觉吧。

她失去意识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