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果然问了，余蒙蒙说幽幽地瞥了他一眼，口气里都是怨念：“社会压力、就业问题、两性关系、人际关系，商场与战场……”接着就跟坏掉了一样从嘴里啪嗒啪嗒地掉出了许多让人听了就心生无力的词语来。

他在一开始怀疑余蒙蒙的身份时，曾在她察觉不到的时候查过她的记忆，然而却几乎除了当时她脑子里的想法以外，什么都看不到。她可能不知道，当她在无为山上对自己坦白的时候，白华有多么的惊讶，故作镇定地拥抱着表情很受伤的她，在一片风雨飘摇中，他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

是缕异世的魂魄又怎么样？只要是他白华喜欢上了的，爱上了的，落在他手里的，那么他说什么都不要放开她。

而他此刻真正在意的却是她的心自己无法完全拥有。他不怀疑余蒙蒙对他的爱有多么纯粹，就算之前看到她躺在庞缪的怀里调戏他的模样，白华也不会觉的余蒙蒙会真的对别人有男女、之情。

只是，她心里封闭的那一部分只准许自己出入，自私地隔绝了他的介入。

白华眼底闪过一丝谁都没有察觉的落寞，举杯将面前的酒轻啜了一口。

他以前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无法不会不去在意对方的全部，容不得对方心里有任何自己进不去的地方，哪怕那只是一个对方用来舔舐伤口的角落。

然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对待她的呢？自己也有所保留，不是么？

或许相爱就是一场变相的互相残杀，只是他们彼此都沉醉在其中无法自拔。

想到此，白华不由地苦笑，嘴角勾出一个淡漠的弧度，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这样犹犹豫豫裹足不前的状态，甚至让他多年来平静无澜心也急躁起来。

而余蒙蒙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在白华的心中搅起了多大的波澜。她对面前的一盘菜吸引住了全部的目光，惊喜地发现，这特么的居然是一道佛跳墙！

这材料，这品相，这装盘，谁敢跟她说不是呢？

当年读高中的时候，余蒙蒙喜欢搜集各种各样的杂志在课间看。不知道是在哪一年哪一个季度的那一天里，也不知道是上午，下午，亦或是一个晚上。她看到了一个普通而温情的短篇小说。里面将了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孩子，她有一个相貌极品的帅哥男朋友。他羞于带她出去见自己的朋友，却在暗中默默地享受着她给予他的所有的爱和关怀。那个女孩子喜欢给他做菜，最让他赞誉有加的就是面前这道佛跳墙。

余蒙蒙当时看完故事，对佛跳墙这道菜及其向往。这道菜的工序复杂，用料又讲究，用来烹制的高汤和酒，还有恰到好处的火候和耐心，等等这一切在那个故事里又详细的介绍。当下就让她对这道菜垂涎无比。后来大学毕业工作了以后，上下班之余的时间，她最大的兴趣就是去各种各样的饭店酒店去品尝这道菜。味道当然有所诧异，但不管怎么吃，她就是吃不腻。无奈自己动手尝试做过的，都一一以失败告终。

她那时候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像女孩子那样遇到一个足以让自己疯狂的男人，一个愿意让她温情脉脉地在下午黄昏时分愿意花几个小时来煮一道倾尽她温柔的菜。

而现在，好像可以重新再尝试做一下这道菜了。余蒙蒙轻轻地拉了两下白华的袖子，小女儿的心性顿时毫不设防地出来了，鼻子一抽一抽地吸着空气中的香味，喜不自胜地跟白华分享：“这个菜一定很特别，叫什么名字？”第二句是在问侍候在一旁的九玲。九玲当即回答：“回禀娘娘，这个菜叫做‘功力大增’。”

冷不防听到这样一个冷幽默的名字，余蒙蒙十分给面子的“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功力大增？谁想出来的？”她乐不可支地抱着肚子，努力地维持着王后端庄大方高贵矜持——显然她现在跟着八个字哪一个都不沾边——没有像在东殿寝室里那样随心所欲地满地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