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
桑苑看着盘子里炸成花型、淋上酱汁的鱼,突然想到初中时学的一句古诗。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她突然抿着嘴,看向纪亦,一挑眉:“小纪子。”
“。”
纪亦娴熟地接她抛过来的梗,往后面背:“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他念完笑笑,将鱼rou挑给她:“桑小主好才情。吟诗累了吧,吃点鱼rou补补体力。”
桑苑却没动,视线还在他身上,看了半天,神差鬼使地伸出手。
她食指指尖戳了戳他脸上的酒窝。
纪亦一愣。
看她指节微微弯曲,慢慢收回去,只觉得那细白手指过于惹眼,让人想握在手心。
他笑容扩大了两分,酒窝更加明显:“怎么了?”
桑苑皱起眉:“纪亦,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跟着林澈学过表演?”
“我疯了?”他笑起来,“我成天学钢琴学画画学书法的,再让我学个表演,我还过不过日子了?”
应该加一句:成天跟在桑苑后面学。
他继续夹菜:“怎么突然问这个?”
桑苑摇摇头,略一思索:“我就是觉得,我身边的人说话都或多或少带点小毛病。”
她手指一根根按在手心,给他数:“陆之遥说话不张嘴,我总怀疑他是学日语的。周睿说话吊儿郎当,声音过于含糊。露露梅花音严重,她哥鼻音边音不分。但你好像没有一点毛病,字正腔圆,吐词清晰。”
她弯起嘴角侧着脸瞧他,手指轻轻一拉他袖子:“所以,你到底有没有和林澈偷师学艺过?”
“没有。”纪亦给出肯定的回答,稍微抿抿嘴,“我其实就一个想法,字正腔圆、吐词清晰,才配念你的作文,是不是?”
他冲她灿烂笑着,像小学时塞给她大白兔nǎi糖后,眼巴巴等着表扬的小可爱。
桑苑别过头:“就会说好听的。”
不止会说好听的,还会做。
纪亦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可眼前只有鱼,他只能把最好的鱼肚rou放进她碗里:“桑桑,这里rou肯定特别嫩。”
桑苑总算拿起筷子,不过还没吃上几口,就轻轻一撞他。
“你看那边,是陈静。”
就在两人的斜前三排位置,能看到陈静的背影。
她穿着漂亮的圆点连衣裙,头发上别了个亮闪闪的发卡,垂落下来的发丝被jīng心打理过,卷曲着。
她一直给人大大咧咧的印象,这副打扮,和她一贯的风格不一样,意外呈现出淑女的反差,挺有意思。
也正因为她迥异的造型,桑苑看了好一会儿,才勉qiáng确定下来。
陈静对面坐着个男生,垂了脸,看不清长相。
纪亦循着声音,看了几眼,压低声音,一笑:“她怎么了,谈恋爱?”
“没听她说过……这种事情,她一般都会告诉我的。”
“也不一定。”
纪亦想了想,随口说道:“可能有的人会介意‘早恋’这个形容,所以故意不说出来。”
毕竟这个年代,在大部分人眼睛里面,早恋都是和问题学生挂钩的。
纪亦并不在乎别人虚无缥缈的眼光,但他决不允许别人将“问题学生”的牌子挂在桑苑身上。
喜欢就是这么种奇怪的东西。
恨不得立刻牵起对方的手,恨不得抱紧不松开,恨不得圈地为王宣誓主权。可名为喜欢的线又从背后死死拽着,提醒说现在还必须保持距离。
靠近与不靠近。
理智与不理智。
桑苑不说话。
纪亦怕她太担心,开始引导起来:“她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