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底细,孙钗一身打扮也都是寻常,这里被关押的客商们有些家资巨万的,就是家里得脸的仆人都比孙钗穿得还体面,然而身在土匪寨里,孙守业的干儿子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后生,却身板笔直,眉轩目郎,一举一动都透着大方自在,恰跟众人的面黄肌瘦,惶惶不安的模样成了天壤之别。
因此一干渴望着逃出生天的客商们似乎都嗅到了一线生机,纷纷围上来说话。
“好一个小郎君!孙兄还是有福啊!”
“不知道孙大郎是怎么上山来的?可是筹妥了银子?不知还有没有旁的亲眷上山来赎人?”
“那大当家的要了多少银子?可应了放人么?”
“孙小郎,能否替我给家里带个信?”
“……”
孙守业瞧着这帮人那热络的模样,不由目瞪口呆。
这里头还很有好几个,因身家远胜于孙守业,在山洞里鼻孔朝天都懒得搭理他的,这会却是拉着他的衣袖,称兄道弟,好不亲热。
孙钗笑道,“各位叔伯们稍安勿急,请听我把话说完。”
乱纷纷的众人一时静了下来,都两眼放光地望着孙钗。
“自打接到我爹被劫的信儿,小侄我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且喜早年学过一点粗浅工夫,又有个机缘混进了山寨,趁夜将陆万钟和二当家五当家杀了,又灭了几个死忠者立威,如今山寨都归顺于我,众位可以安心准备回家了。”
孙钗话一说完,众人都安静了。
好半天才有人干笑了两声,“哈哈,贤侄可真会说笑啊……”
“是啊,孙贤侄啊,这话可不好说笑的,教那陆阎王听见了,咱们这一干人只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更有那性子急燥的,大大翻起了白眼,冷笑着一甩袖离开孙家父子远远的。
“吹牛不上税……只说老孙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没想到却有这么个嘴上胡咧咧,不知死活的干儿子!我看你们也别围着他俩,赶紧的都进山洞吧,别等寨子里来了人,瞧见了又要杀人立威……”
说这话的人是个朱姓客商,先头在山洞里,这朱客商就脾气急燥,总爱跟人口角,孙守业一向是对这人敬而远之的,这会被姓朱的给埋汰了,一股气就直冲脑门,老脸都憋红了。
“儿啊!既然他们都不信你,咱走咱的!”
别管他闺女说的是不是,好歹他闺女有本事上山寨,还能把那两个狱卒给放倒了,就算一会儿他们fù_nǚ俩逃不出去,也比这帮只会被关着的废物强上好多!
孙守业拉着闺女就要走,旁边众人见了又有些犹豫,赶紧拉住,“孙老兄莫恼,不是大伙儿不信你,只是贤侄说得也太吓人了些,古往今来哪听过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