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运科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吴世镇那种让人生畏的表情,估计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已经进行了全盘考虑,没有给自己讨价还价的机会,大有你同意你不同意都得这么干的意味。郑运科哭丧着脸说:“这个,让我好好想想。唉,这事儿……我的确有责任……没有考虑周全,让那个臭小子钻了空子。我当时跟他换手机时,应该问他一下,有没有备份,要是有,让他删掉……唉,当时太匆忙,太大意……”
吴世镇让转动着的手机停了下来,瞪大眼睛,用犀利的目光看着郑运科说:“科哥,情况紧迫,你得早点拿主意哩!不然,等你想过来了,黄花菜就凉了。”听到吴世镇不停地喊自己“科哥”,他心里一次又一次发热,有好长时间没听到吴世镇这么喊自己了,这亲热的称呼还是吴世镇刚进县精制棉厂时,当自己的小跟班时这么叫过。
郑运科沉默了好一会儿,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坐在那儿发呆,样子就像一尊雕塑。他知道,以吴世镇的脾气,就是自己不顶锅,他也不会放过自己的,不如来一个顺水推舟再吃一次亏,把所有的事儿都揽下来,这样,他一定不会在经济上亏待自己的。只当到黑煤窑里干了苦力的,多挣一点钱攒着,在私人企业干,得随时准备饭碗被老板砸了。
看郑运科点头答应了,吴世镇拍拍他的肩,似乎非常感动,他说:“科哥,你若进去了,除了工资待遇不变外,另外再给予一定的补足,毕竟没有了人身自由……”看了看郑运科的表情,他又说,“今天下午让老常在集团大楼门前主持召开一次临时记者会,由你唱主角,你向记者们介绍一下关于假狼的那事儿,让他们知道真相……”
郑运科点点头,什么话也不说了,不声不响地回到了自己临时居住的房间里。
郑运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无意中看到了枕头下面的万艾可,便迅速坐了起来,拿在手里看了看,他想到了梨花冲的留守妇女朱玉翠。她是自己接触的众多女人中,唯一不嫌弃自己口里的烟臭味儿的女人,现在自己要离开了,肯定以后再也见不着她了。不知是不是自己对她有了感情,喜欢上她了,反正现在非常想她。那个年轻农妇的温柔、直白、浪荡与可爱一直在他脑海里闪现,甚至有了想和她再见一次面的欲望,而且还很迫切。
郑运科走出卧室,看到吴世镇和刘立丽还没离开,似乎在检查什么,他没有管他们,一个人从天宇集团梨花冲基建筹备部自己的住处走了出来。他走进了还没有搬迁的村子里,他想再见一见朱玉翠。他从她家的门前来回走了两趟,看到了她的公公和婆婆,却没有看到她。他想进她家问一问她的公公婆婆,打听她现在何处,但又找不到一个合理合情的借口,贸然去打听一位女人的下落,肯定会碰一鼻子灰,只好失望地离开了。他回到天宇集团梨花冲基建筹备部,拿上他带来的所有行旅,开上了他的那辆半新的轿车,慢慢悠悠地往县城里走。
郑运科一边开着车,一边在想着开记者会的事儿,想着如何对记者们说,如何说得让记者们信服,如何进行最后一次表演……记者会结束后,是直接到公安局自首呢,还是再把想干的事干一次,他脑子里想的全是那个朱玉翠,还有那个稻草垛子……
吴世镇把找替死鬼的事儿办得妥妥的了,他的心情也就由阴转晴了,他看着郑运科开车走出了天宇集团梨花冲基建筹备部,知道是回天宇集团总部准备开记者会的事儿去了,自己便开着车也从天宇集团梨花冲基建筹备部出来,走到孙明芝的家门前,他突然心血来潮,想调戏一下孙明芝,就踩刹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