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笑了,知道他心里没底,就说:“刚说完狗屁,怎么,惦记上了?”
寇京海说:“老弟,我的确没底,就这样当上一把,我怎么觉得这么不真实,要不咱把王书记约出来坐坐?”
彭长宜说:“你真是高兴得糊涂了,这会,王书记不会跟你坐,你老老实实回家喝粥,谁也不要约,谁的祝贺电话也不要理,一切还有变数,要小心谨慎,这也是王书记的意思。”
“我明白,就是心里不踏实。”
“反正你又不指望这顶狗屁顶官帽子,有什么不踏实的?”彭长宜故意刺激他。
“我哪能不指,说不指那是骗人的,咱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升官吗?好了,你就别刺激我了,我现在正是当局者迷的时候,这个时候你醍醐灌顶一下,我会念你的好,别到时说我没给你机会。”寇京海耍起了无赖。
彭长宜笑了,说道:“我给你灌顶的忠告就是老老实实回家喝粥,今天和明天都别出来,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我知道,就是心里没底。”寇京海反复说道。
彭长宜理解,搁在谁头上,谁心里也会没底,想想当初江帆刚接任市长的时候,心里也是这样,有的时候,超出人们心理的预期或者是努力的结果,都会有这种不真实的感觉。他就耐着性子说道:“老兄,听老弟的话,这两天千万要安分,到手的鸭子要是因为你的不谨慎,让它飞了的话,我可是瞧不起你。再说,你干嘛非要感觉到真实了?你管他真实不真实哪。”
寇京海说:“现在一没文件,二没人跟我谈话,一切我都不知情,你说凭空我就听到这消息,我,我能不往心里去吗?许多人都打电话问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彭长宜笑了,说:“你就把刚才那话跟他们照说一遍。你老兄也知道,亢州原来可是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常委会研究决定的事,第二天还都改变了,何况你的第二天是星期天,一切都还不能确定,一定要镇静。”
寇京海说:“我跟别人很镇静,也很会装,我把打电话祝贺我的人都骂回去了,可是我跟你装不了呀?晚上咱们坐会吧,王书记要是不出来,看看江市长有没有时间。
彭长宜扑哧笑了,说:“江市长王书记你都别想了,这么敏感的时候谁都不会跟你坐的,他们出于爱护你也不会跟你的坐的,从讲政治的角度来讲,你也不该跟他们坐。老兄,我建议你马上回家,在自个家好好忍着,哪儿都别去,实在憋得难受就挠南墙。听我的,回家,谁都不跟聚。就冲咱们钟书记任免干部这么随意,你也应该小心,说不定他留出一天时间故意考验你哪?能一句话任命了你,也还能一句话撤销对你的任命,我这样说你该明白吧?”
寇京海说道:“嗯,我懂了,谢谢你,也只有和你说这些话。”寇京海一看费了这么多话,都不能把彭长宜约出来,也就死心了。
撂下电话,彭长宜也推掉了两个应酬,回家,是最稳妥最安全的选择,这个时候最好什么聚会都不参加,什么人都不见,免得无事生非。
沈芳见他这么早就回来了,很是意外,说道:“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我什么都没准备哪?你不来个电话说声?”
这么多年了,彭长宜还是无法适应她这种带着疑问和责怪口气的说话方式,就说道:“我回自个的家,还用提前说什么,再说,你有什么好准备的?”
“晚饭呀?”
“晚饭有什么好准备的,什么时候让你弄七碟八碗的着,有粥有咸菜就行了。”
两人都是好心,可是这好心变成话语后,彼此听着都这么不舒服,好话也没好说。
沈芳这次首先投降,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转了话题说道:“梁晓慧前两天去北京家具城看家具和装修材料去着,我也想抽空看看去,心里有点数。”
彭长宜想了想,说:“行,我一会安排。”
沈芳没想到男人这么痛快的答应她,就高兴的跟女儿说:“娜娜,陪爸爸看电视,妈妈去做饭。”
彭长宜进来后冷着脸跟沈芳说了两句话,女儿以为爸爸和妈妈又要吵架,所以一直躲在里屋不敢出来,听见妈妈叫她,她才拿着小图书从里屋怯怯的出来。
彭长宜一看,赶紧向女儿伸出手,微笑着说:“来,让爸爸看看,是什么书?”
女儿回身,又从床上拿起一本,这才跑到了宝宝跟前,靠在爸爸的腿上,给爸爸看。
彭长宜起身,把女儿抱起,放在座位上,说道:“等着爸爸,我去换衣服,一会出来给你念故事。”
彭长宜到里屋,换了家居服,之所以这么痛快的答应沈芳明天去北京,是因为他也不想在家呆着,今晚和明天肯定整个亢州政界都会议论焦太强的事,就像部长说的那样,少聚众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