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昨晚,来自心爱女孩的一句话和一个意外的吻,忽然就平复了他内心所有的烦恼。连一个毫不懂政治和斗争的女孩子都知道来安慰他,肯定是自己让别人担心了。
也许,世上任何事物,原本就是以不完美方式存在的,所以才有了维纳斯的断臂,比萨的斜塔和蒙娜丽莎的微笑,因为不完美,所以被称为遗憾,因为遗憾,所以有了旷世之美。何必要那么在意满票呢?正因为不是满票,自己以后才会有压力,才会有动力,才会更好的审视自己工作中的不足。
想到这里,他轻松了很多,跟在樊文良后面,登上主席台另一侧的台阶,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落座。似乎此时选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其实江帆知道自己不是热衷于权力的那种人,但是却很看重自己目前的位置,到不是这个位置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实惠,主要是他认为这是自己的一份职业,只能干好,不你干差,从来没得到的时候,他没有向往过,但是一旦得到要是再失去的话他认为就是自己的失败。所以这一年他才这么小心谨慎。
也可能人的权欲都是这么培养起来的吧?从无到有,到不愿失去,到挖空心思得到,自己是不是也走进了这个怪圈,不然为什么昨天一天都这么患得患失啊?
可是,看看主席台上的这些人,哪个不是热衷于权势的人?樊文良?王家栋?张怀?他突然发现张怀的脸很红,而且脑门上居然有汗。
奇怪了,尽管会场有暖气,但是也没到温暖流汗的地步,他的汗从哪儿来呀?
淡定下来的江帆突然发现张怀居然表现的很紧张,不停地擦汗不说,而且目光惶恐不安,偶然和他的目光相遇后,即刻躲闪开了,有一种做了贼的感觉,丝毫没有往日见了自己的趾高气扬和傲慢。
江帆感到好笑,现在被架在火上烤的是自己和孟客,你张怀紧张什么呀?你应该幸灾乐祸应该猫哭耗子才对呀?忽然,江帆脑海里电光石火般的一闪,他明白了,这一次推举孟客出来必定是张怀作祟,既然做了祟,就更加关心结果,所以他才会这么紧张,甚至比江帆和孟客自己都紧张。
江帆想心里感到好笑,心想,无论我俩谁当选,都不会是你张怀最想看到的结果,只不过是为了把水搅浑,他甚至揣摩出了张怀之所以不把自己弄出来做候选人,一定是还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所以弄出了孟客。
江帆又是电光石火般的一闪,他忽然觉得樊文良和王家栋甚至是彭长宜都知道事实的真相,就是没人跟他说,樊文良不跟他说有情可原,可能是出于对权力尊严的考虑,彭长宜怎么也不跟自己说?他甚至怀疑林岩都知道一些情况。这些平日和自己关系最近的人都没有跟自己透露任何消息,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怕自己乱了方寸。他突然想起彭长宜说的“有那时间,还不如多想想做报告那天穿什么衬衫、带什么领带的好哪。
想到这里,他有了一丝感动,他甚至为自己昨天的惶恐而羞愧。
这样想着,心里也就有了很充实的感觉,不由地嘴角就有了一丝很温暖的笑意。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表现的更加深沉一些,赶紧收住笑,抬起头,正好和走过的孟客目光相遇。孟客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但却皱了一下眉头,这个目光的含义不难破译,那意思分明是在说你居然还笑的出来?
孟客有些愁眉苦展,而且人似乎显得很憔悴。真是可怜他了,稀里糊涂的被人在背后算计了一次,既憋气又窝火。其实,孟客也的确有自己的野心,这一点从他刚来的时候就显现出来了,但是即便他有野心,也不会野心到这次和他争夺市长这个位置的,这一点江帆心里有数。
他丝毫不怀疑孟客,客观的说孟客还是肯干工作的,他还是非常配合自己工作的,无论是开发区还是城市改造,孟客应该立了头功,受了大累。他应该是真心实意支持自己出任市长的,这一点无须质疑。从昨晚散会后他看自己的目光就能体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