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车站的yīn暗拐角处,带着帽子的胡以归按着xiōng口,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声,生怕声音重了一点就会引起别人怀疑。
原来他们真的开始转移了。
并不是把国宝安放南京,而是掩人耳目地偷偷分几路转移!
胡以归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眸光,他才不信这帮人对国宝没有觊觎之心。看!这不是被他抓到了小辫子吗?
绝对是要中饱私囊!一定要记录下来!
胡以归见无人追来,连忙掏出小本子,借着月光,唰唰地写了起来。
……
走水路需要的货船,也是岳霆早就安排好的。沈君顾等人也就只是看护着国宝,运送到船上,再盖上油布。水路不似陆路,火车只是需要坐个lún渡过江,多塞点钱临时走一趟是可以的,但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没法花大价钱包下lún船,只能按照普通货物托运买票。而这一班去往上海的lún船明天清晨才到达浦口码头,他们还要在码头再待上一晚。
中国的水系发达,内河航运向来是一块人人艳羡的肥rou。自从19世纪被洋人轰开了紧锁的国门之后,西方先进的火lún船开始遍布长江,一度被外籍航运公司所垄断。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有心思活络后台硬实的国人开启了内河航运产业。
岳霆所找到的这艘lún船名为“德胜号”,船长就是个姓张名德胜的中国人,颇有来历。沈君顾只稍微听说了一点这个与自家船同名船长的八卦,据说也是个白手起家的牛人,不过对其并不是很感兴趣。
在码头有接驳的趸船,是一种没有动力装置的长方形平底船,是用来当成浮码头便于行人上下船和装卸货物所使用。在lún船靠岸的时候,趸船上一般都是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上上下下的人群和货物,而此时却空空荡荡,不可能有人像他们这样提前一个晚上过来等着上船。
沈君顾让几个士兵先上了趸船,占据有利的位置,而自己和其他人则与装载国宝的卡车一起,在临时租赁的仓库中对付一晚。
因为一晚上的视线或多或少没有从唐晓的身上离开过,所以在唐晓摸索着腰间,时不时往地上投以寻找的目光时,沈君顾立刻就发现了。
他忍了忍,但没过多久还是走上前关切地问道:“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唐晓的脸sè僵了僵,勉qiáng笑道:“没什么,丟就丢了吧,别耽误大事。外面可能还有人窥探,这里离不开人。”
沈君顾倒是被唐晓的反应勾起了好奇心。要知道唐晓平时基本上对什么事情都是淡淡的,倒是很少对某件东西那么看重。沈君顾仔仔细细地借着仓库里的电灯打量着唐晓,腰间别的两支枪还在,右腿上绑着的那支备用的枪也在,怀里藏着的匕首隐约还能看得到lún廓……
唐晓很少被人这样认真地盯着看,在几年前会有,那种知道她是女扮男装之后,或怀疑或取笑或恶意的目光数不胜数,但都在她日渐鼎盛的威名之中逐渐消弭。沈君顾的目光虽然并不凌厉,却像是探照灯一般,从她的身上扫来扫去,让她体会到许久未曾出现过的窘迫感。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想要冷着脸呵斥,却发现对方并不是她可以随意摔打胖揍的手下弟兄,而是……而是她名正言顺拜过堂成过亲的夫婿。
唐晓不可抑制地心跳加速,幸好仓库里的灯光昏暗,没有人发现一向镇定自若的唐九爷竟面颊绯红。这些天与沈君顾同进同出,也不过是实在没有什么事做。没有了生活重心和目标的她,只能依着惯性跟着对方,习惯成自然而已。她这也是头一次认识到沈君顾与其他人对她而言的身份不同。这个身份她可以不承认,沈君顾自己也不会承认,但她却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唐晓不自在了一会儿,发现沈君顾竟是得不到答案就要刨根问底的架势,才叹了口气,摸出腰间上的半截红绳道:“我的玉佩掉了,也不知道在哪里掉的,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沈君顾听出来这位唐九爷的声音中有少见的懊恼,也不知道是心疼东西丟了,还是不爽东西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