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清自觉得没脸,又坐了不多会儿,也悄悄走了。众人也该散的散,剩下一些不愿离去的学生们,三五聚在一起,喝茶闲聊。
唐挽他们的桌前也围了三个人。头先一个是冯晋阳。他是商贾出身,为人爽朗疏阔,最爱交朋友,唐挽和元朗刚到京城时与他下榻同一个旅店,做过几天邻居。剩下的两个人是冯晋阳带来的朋友,一个叫沈榆,浙江省解元,另外一个叫冯楠,安徽省解元。
再加上唐挽这个广西解元,元朗这个山东解元,小小的一张茶桌前围坐了四个状元的热门人选。自己被四个省的人杰包围,冯晋阳顿时觉得压力很大。
沈榆这个人唐挽曾听说过。江浙士子多才俊,自前朝科举创立,状元三十六人中,有二十七人的祖籍都在江浙一带。沈榆作为浙江省解元,是今科状元的热门人选。听闻他也曾放出“不成状元不入朝”的豪言。一旁的冯楠却是个沉默寡言的。元朗遇见生人也不爱说话,所以整张桌上就只剩了唐挽和冯晋阳聊上两句。
“刚刚那个是谁啊,好大的派头。”唐挽问道。
“内阁首辅大臣闫炳章听说过没刚才那个就是他的独生子,人称小阁老,京城只手遮天的人物。听说啊,攀上他,比攀上闫阁老都管用。”冯晋阳道。
唐挽挑了挑眉,心里为李世清捏了把汗。这可是马屁没拍成,拍马蹄子上了。
“那稷下学宫又是怎么回事”
冯晋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十年前的事儿了。好像是有读书人造反,皇上动怒,杀了好多人。没听刚才阎公子的话么,可别再提了。”
唐挽点点头,便转了话题:“卷子烧了,不知是不是还要再考一次。”
“考便考,我们有何惧”沈榆开了口,顾盼间都是骄傲神色。
“是是是,几位都是人中俊杰,真才实学,考几次都不怕,”冯晋阳笑着说道,“咱们同年的关系最为牢靠,往后各位高升了,可别忘了帮衬帮衬啊。”
“呵,”一旁坐着的冯楠忽然一声冷笑,“皇帝重开科举,就是为了选纳贤才,肃清官场结党营私的不正之风。谁知道选上来的也一心想着结党。真是滑稽。”
他这话着实说得有些过了。冯晋阳脾气却是出奇得好,只是脸上红了红,道:“广汉,我不是这个意思。”
唐挽刚想说几句和事词,却听身边元朗说道:“不过是句意气话,冯兄又何必当真。”
奇了,元朗居然会给人圆场子。相处的这些时日里,唐挽对元朗的了解已经深入骨髓。别看元朗平日里总是一副淑人君子谦以自牧的模样,其实那些都是表象。真正的元朗不仅恃才傲物眼高于顶,还有着喜欢看别人出丑的恶趣味。
唐挽干脆什么也不说了,手撑着头,等着看元朗的表演。
元朗继续说道:“不过听冯兄所言确有道理。这结党营私之风该如何肃清,倒想听听冯兄的高见。”
唐挽一拍大腿,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挑事才是他的作风。
那冯楠也不含糊,说道:“如今官场的混沌,就是因为赏罚不明。官员考核任免不遵循规矩,全凭个人关系。以至于大批官员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纷纷结党站队,
把精力都花费在了迎合上司喜好上,又怎么能有心思踏踏实实把政绩做起来呢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