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知道自己无法反抗,也许是心事压在心中太久从来没人可说,总之祁书宜像是在说别人的经历一般,不带什么情绪地说出了这两年发生的事。
两年前,她第一次走进这个屋子。
张虎给她松了绑,然后从墙上取下了一个陶瓷的面具给她戴上。
面具仿佛有吸力,不仅吸住了她的脸,更像是吸走了她的魂。
她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时,张虎告诉她,她的一小部分魂魄已经被收入了刚才的面具之中,只要她逃跑或者意图不轨,他就会将面具打碎。
面具碎了,她也就活不了了。
她那时还小,颤抖着点头,准备迎来最恐怖的厄运。
可张虎却转身去另一间卧室牵出来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
小女孩躲在张虎身后,扎着两个参差不齐的小辫,眼睛大大的,双颊还有些肉乎乎,脸上写满了好奇。
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她。张虎说。
之后的一段时间,祁书宜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预想中虐待,甚至可能因为不怕她逃跑,在张虎戴着面具外出挣钱时都没有限制过她的人身自由。
张虎极偶尔会要她,每次并没有什么感情,也不在乎她有什么感情,只是一言不发地来到她的房间,漠然地完事,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其余的时候,就是她和小女孩的相处时光。
四岁大小,正是能说会跳、活泼好奇的年纪。小女孩总是会缠着她玩一些幼稚的游戏或者讲一段听过不知多少遍的故事,然后凑到她的怀中咯咯直笑。
有时晚上也会偷偷跑来她的房间,睡成一个大字占去大半张床铺。
小女孩很坚强,哪怕病痛发作时疼得不停冒着冷汗,仍然会倔强地将小脸拼命压在枕头上,不愿意叫出太大的声音。
祁书宜口笨,不知该如何哄,只能多学会几种扎辫子的花样,让小女孩能够每天都在镜子中看到一个全新的自己。
小女孩很喜欢。
可随着小女孩去医院的时间越来越长,头发也逐渐因为化疗变得稀疏。
辫子也就扎不起来了。
后来,去医院的次数又变得越来越少。
医生说,去了也没什么用处。
张虎能通鬼神,可他也救不了自己的女儿。
小女孩还是走了。
张虎将女儿埋在了祖坟,当晚祁书宜听到了张虎房中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第二天,张虎瘸着腿走出房间,手中多了个制作粗糙的丑娃娃。
这之后祁书宜每天便只是做做饭,偶尔去村口帮张虎买两瓶酒回来。张虎则成天抱着一个丑娃娃,恍恍惚惚。
等张虎的瘸腿好了后,将有着她魂魄的那张陶瓷面具扔在她面前,告诉她从此自由了。
可她茫然地拾起面具,并不知道自己能去何处,所以只是将面具擦干净,挂到了墙上。
有时候在张虎外出时,还会拿下来自己戴一戴。
直到有回她戴上面具时,耳边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
声音在喊着姐姐。
丑娃娃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