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下潜深度的增加,光线越来越暗,能见度越来越差,强烈的压抑感令吴中元感觉呼吸不畅,只能大口呼吸,缓解不适。
除了感觉压抑,还出现了严重的耳鸣,耳朵里嗡嗡响,耳膜鼓涨,难受非常。
王欣然察觉到吴中元的不适,冲张书凯和吕佳慧做了个手势,四人减缓了下潜的速度。
凡事都有个适应的过程,下潜速度减缓之后,吴中元的不适也随之减轻,但强烈的压抑感仍然存在,倒也不是害怕,只是心慌气短,呼吸急促。
下到水底究竟用了多长时间,吴中元没有具体概念,可能有三分钟,也可能有五分钟,踩到实地之后,心里踏实了许多,尽管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与在陆地上仍然有着很大区别。
下到水底之后,张书凯向北游去,而吕佳慧则前去探究左侧的石像,王欣然陪着吴中元留在了原地。
吴中元转头环视左右,外面这时候正是光线最明亮的时候,但水下就像是漆黑的深夜,好在他有夜视能力,勉强可以看到周围的景物,左右两侧各有十二尊石像,根据石像的轮廓来看,这些石像雕刻的不是兽类,而是各种姿势的人像。
这些石像约是常人的三倍大小,彼此之间的间隔在五米左右,由北向南延伸数十米,东西两列石像的间隔约有十二米,蹲下身拨走浮土,露出了方正的石板,吕佳慧先前判断无误,这里的确是一处陵寝,二人此时就站在陵前的甬道上。
待吴中元适应了水下的环境,王欣然拉着他向不远处的吕佳慧走去,吕佳慧此时正在用特殊的工具清理石像上附着的青苔。
吕佳慧擅长的是水下考古,相应的工具自然齐备,在她的清理下,一尊石像很快露出了本来面目,这是一尊中年男子的雕像,身穿汉服,头戴冠冕,腰上还配着一柄长剑。
与常见的雕像不同,这尊雕像不管是举止和神态都显得很怪异,确切的说也不是怪异,而是与常见的严肃雕像不太一样,这是一尊写实的雕像,雕像头是歪的,右眼是闭着的,左手的食指放在鼻下,仔细看,竟然是在挖鼻孔。
待得看清这尊石像,吴中元和王欣然面面相觑,雕刻这么大的石像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怎么雕了个挖鼻孔的姿态。
吕佳慧也很意外,但她更多的还是激动,古代等级鲜明,连穿戴都有严格的等级限制,这尊石像头上戴的是九旒冕,这是诸侯才有资格佩戴的冠冕,如果能确定此人的身份,就能彻底还原出此人的真实样貌,这可比头骨还原精准多了。
学考古的都有个共同的特点,仔细,吕佳慧也不例外,清理的很仔细,见此情形,王欣然上前打断了她,指了指其余的那些,示意她再去清理那些。
很快,第二尊石像也清理了出来,这是一尊中年男子的坐姿石像,石像坐在一辆石头雕刻的木车上,木车的样式有些像现代的轮椅,车上的男子翘着二郎腿,一把羽扇放在膝上,双手捏着两根竹签子,竹签子上插着一条鱼。
如果说第一尊石像给二人的感觉是疑惑,那这尊石像给二人的感觉就是震惊了,木车羽扇是诸葛亮的标配,这尊石像雕刻的无疑是诸葛孔明。
诸葛孔明在历史上是个神仙一样的存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乃忠君爱国的楷模,但这尊石像雕刻的也太不严肃了,好好一个传奇人物怎么能是这种形象。
不过要说是恶意丑化,貌似也不是,因为石像的五官俊朗脱俗,有飘逸风骨,虽然拿着鱼,却没有即将大快朵颐的垂涎,而是静思深远的凝重和忧虑。
就在此时,张书凯自北面游了过来,冲王欣然做了个手势,示意北面确有入口。
王欣然正在看那石像,抬了抬手,示意张书凯稍作等待。
张书凯又做了个手势,这个手势吴中元没看懂,但王欣然看懂了,随着张书凯往北去了。
此时吕佳慧已经开始清理第三尊石像,照例还是先清理头部,这是一尊年轻女子的坐姿石像,石像的头上戴着宫中后妃才会佩戴的凤冠,衣着华贵,美丽雍容。
起初吴中元还以为这尊石像比较正常,但吕佳慧清理到下半部分时,他发现自己想多了,这尊石像非常的不正常,确切的说是非常的不正经,因为这位年轻女子屁股下面坐的并不是椅子,而是马桶,这尊石像雕刻的竟然是后妃出恭。
就在吴中元愕然瞠目之际,王欣然回来了,看到这尊石像,免不得目瞪口呆。
短暂的愣神之后,王欣然冲吕佳慧招了招手,然后拉着吴中元往北游去。
北面的断崖下的确有入口,是两扇高近两米,宽约五尺石门,石门是开着的,上面长满了青苔,这说明石门不是人为推开的,而是本来就没关。
此时张书凯不在门外,王欣然拖着吴中元游进石门,石门内部是上行台阶,共有十八阶,“爬阶而上”只见里面是处无水石室,石室呈方形,约有五十几个平方,内部腥气浓重,散落着一些动物骸骨,由此可见那条黑蛟先前就盘踞在这里。
石室正上方镶嵌着一枚鹅蛋大小的绿色珠子,发出的荧光照的石室惨绿森森。正北方向有一面石碑,石碑北面是一道半开的石门。
“他们还在里面。”王欣然手指石室东北角,那里堆放着几套潜水装备。
吴中元点了点头。
“他知道我们会来。”王欣然说道。
“谁呀?”吴中元不明所以。
“左慈,”王欣然手指北面的那座石碑,“石碑上已经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