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夹板我们医院有库存,不需要提前准备。”医生说道。
吴中元自然听得出医生的话外之音,几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医院想在手术之前收到押金。
“好,我去筹钱,”吴中元点了点头,“你给我个准数儿,得多少?”
“一片十五万左右,两片很难准确固定,最好用三片,还有其他一些辅助费用,你得准备五十万。”医生说道。
“五十万,五十万……”吴中元喃喃自语,转身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回到病房,吴中元又把赵琳喊了出来,林清明是因为保护赵大中而受伤的,于情于理这个钱都该赵大中出。
听吴中元说完,赵琳拿出手机给赵大中打电话。
本以为赵大中会立刻同意拿钱,没想到他的态度却很奇怪,担心赵琳身边有人,先让她去没人的地方接电话。
赵琳走远了,吴中元就听不到二人在电话里说什么了。
十几分钟之后,赵琳回来了,表情很不自然,透着尴尬和羞愧。
单是看她表情,吴中元心里就凉了半截儿,但他仍然抱有一丝希望,“你爸怎么说?”
赵琳此时连与吴中元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懦懦的说道,“他让我马上回去。”
“什么意思?”吴中元急了,如果是让赵琳回去拿钱,她绝不会是这种神态和语气。
“清明打死了他们两个人,还有几个重伤,警察正在调查,律师说现在不能跟清明有太多瓜葛,也不能有金钱上的往来……”赵琳的声音越来越小。
吴中元险些气炸了肺,却强忍着没有立刻发作,“你可以回去拿现金,没人会知道,你们有的是钱,五十万对你们来说也不多。”
“好,”赵琳勉强点头,“我回去试试。”
“不是试试,是一定要拿钱回来,我们没有这么多钱,”吴中元急切的说道,“做人得讲义气,我哥是为了保护你爸才受的伤,你们可千万不能撇下他不管。”
“我刚才也跟我爸这么说了,他说……算了,我先回去吧。”赵琳转身想走。
吴中元急忙伸手拉住了她,“等等,你爸怎么说的?”
“他……他说他也没亏待清明。”赵琳低着头。
吴中元自然知道赵大中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两三千,而林清明的工资是一个月一万块,这就是赵大中所谓的没有亏待林清明。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道理我也懂,但我哥救了你爸的命,现在成这样儿了,你们哪能不管他?”吴中元焦急的说道,“再说你还是我哥的女朋友……”
“不是这样的,”赵琳打断了吴中元的话头儿,“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说了,我回去想办法。”
“不管成与不成,天黑之前你都给我个准话儿。”吴中元说出了手机号码。
赵琳拿出手机记了下来,“那我先回去了,如果我爸肯出钱,能治好清明的腿吗?”
“能。”吴中元撒谎了,他已经看出赵家想要过河拆桥,如果赵琳知道花了这么多钱,却只能保住林清明的腿,却不能下地走路,怕是会更加灰心退缩。
赵琳点了点头,回病房跟林清明打过招呼,只说要回去一趟,让他安心养病。
林清明什么也没说,平静的点了点头。
吴中元送赵琳下楼,心情无比沉重,根据赵琳的表现来看,她要到钱的几率微乎其微。
黄萍一直在电梯对面的椅子上坐着,见吴中元送走了赵琳,就站起身想跟他说话。
此时王欣然也在电梯附近的窗前抽烟,吴中元冲黄萍抬了抬手,示意她先等一等,然后走到窗前,向王欣然请教。
听吴中元说完,王欣然说道,“这种情况属于严重的刑事案件,涉及到很多很复杂的法律条款,依我看他是想推卸责任。”
“不能吧?”吴中元心中存疑,“谁都知道我哥是他的保镖,我哥是为了保护他才打死了人,就算不给我哥医药费,他也撇不清啊。”
“呵呵,”王欣然干笑了两声,“我刚才说了,像这种事情涉及到很多复杂的法律条款,你师兄有没有跟他签订务工合同,双方有没有雇佣关系,事发时是他主动向你师兄求助还是你师兄主动参与,这些都可能影响到责任的认定。”
“做人不能这么卑鄙吧?”吴中元无比气愤,刚才赵琳曾说过是律师不让赵大中给钱,这说明赵大中的律师正在设法帮他脱罪,赵大中若是脱罪,林清明自然就成了替罪羊。
“黑社会还有不卑鄙的吗?”王欣然轻蔑冷笑。
吴中元深深呼吸,平息情绪,“你说他们是不是真的不准备给钱?”
“他肯定不会垫付医药费的,”王欣然将烟头儿弹进了垃圾箱,“你师兄入院已经十几个小时了,他如果有心支付医药费,早就把钱送来了,不会等你开口的。”
“我还是不太懂,这事儿赵大中是罪魁祸首,他怎么也不可能撇清……”
不等吴中元说完,王欣然就打断了他的话儿,“谁能证明他是罪魁祸首?他可能只是受害人,案件怎么定性不但取决于公安机关的调查,还得看律师怎么运作,你真以为法律没空子可钻?”
“我操他妈的。”吴中元气急骂人。
“生气没用,不用等到天黑,他们不会给钱的,快想法儿筹钱吧。”王欣然说道。
“你,你,你们的势力那么大,能不能跟警察打个招呼……”吴中元厚着脸皮求助。
“这个我可帮不了你,我们绝不会干扰司法公正。”王欣然连连摇头。
“关键现在也不公正啊,我哥是为了帮赵大中……”
王欣然再次打断了吴中元的话,“这个需要事实说话,证据说话。”
吴中元没有再说什么,让王欣然插手此事,也的确有点儿强人所难。
王欣然知道黄萍在等吴中元,冲黄萍努了努嘴,转身向走廊走去。